【读书札记】顾得谁谓茶苦,其甘如养

谁谓茶苦，其甘如养

文|顾德

读过一本叫《南方有嘉木》的书，因为觉得这个书名似曾相识，所以选了这本书来读，一读便不可收。

这本书写了绿茶之都的杭州一茶商三代人的兴衰史，反映了那个时代的家国情怀。杭老板18岁的儿子杭九斋是独子，娶了个妻子叫林藕初。这个女人不寻常，用现在的词就是女强人。新婚之日的婚礼上勇敢机智地救了起义军的吴茶清。过门之后，打理生意，井井有条，偏偏丈夫不争气，玩乐嫖毒，只知挥霍。于是，林藕初就支撑这个家，经营这个茶庄。好在有个吴茶清协助着，吴茶清想走，可是耐不住苦苦相留，里里外外帮了不少的忙。杭九斋是单传，娶妻之后一直没有孩子，不是两个人身体有毛病，而是两个人没有和谐的夫妻生活。后来，一个特定的环境里，林藕初在非常情形下给吴茶清要了一个儿子，取名航天醉。航天醉自幼胆小，优柔寡断，后来娶妻沈绿爱。杭家也许就是这样的门风，杭天醉胆怵老婆，害怕她，两个人也不能过正常的夫妻生活。杭天醉也和他父亲一样，家里茶庄的事情什么也不管，或许根本就用不着他管，就是他妈和老婆打理。这次更好了，两个女强人强强联手。家里的事不用管，他就找别的事做，他在外面找了一个红衫儿女子，改名小茶。后来小茶怀孕了，他就另建一处院子——吴山圆洞门。沈绿爱听说了，没有打闹，而是在丈夫回家后，弹琴逗引，两个人温存有加，杭天醉在家中感受到男人的尊严，回家的频率越来越高，终于沈绿爱也怀孕了。

沈绿爱怀孕了，立马就和丈夫分床睡了，变得冷冰冰的，没有夫妻味道了。这让航天醉觉得自己钻了圈套一样，心里憋屈。这里不待见就只好再去找小茶了。这里想插几句话议论一下夫妻关系，这个是世界上最亲近也是最微妙关系了。夫妻之爱不能单单是亲人之爱，如果只是像妈妈疼爱儿子那样疼爱丈夫也不好，两个人得平等，互相尊重，无论是哪一方强势也好，无论是高官显贵也好，丈夫就是丈夫，妻子就是妻子。据说英国撒切尔夫人在外面很强硬，回家以后就是一个太太，一个妈妈，她下厨给丈夫做饭，和孩子一起嬉笑玩闹，其乐融融。两口子就得高兴着你的高兴，难受着你的难受，你想抱我的时候我把你抱得更紧，同频共振，谁能够做到这样，谁才会享受到真正的夫妻情深，家庭乐趣。在这次疫情防控阻击战中，看到两个小视频，一个是同赴一线的医生夫妻，两个人都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全身武装，在走廊里遇到了，指了指，认出对方，抱了抱，然后互相检查了一下防护服，转身投入了战斗。还有一个视频，丈夫在前线执勤，守土有责，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妻子煮好了饺子送来，丈夫责备她：谁让你出来的，不是让你在家里乖乖的吗？妻子把饺子放在离他几步远的对方：“你自己拿吧。”丈夫说：“好想你怎么办啊？”妻子害羞地一弯腰说：“要不抱抱吧。”话是这么说，可是没有这么做。说着“拜拜”转身回车上了。那一瞬间，我看得心醉了。多么和谐的夫妻啊，多么恩爱啊，多么有趣味啊。这样才好，两个人总是在积攒温暖，积累正能量。不至于积怨太深。杭天醉的大儿子嘉和是个温和随性之人，后来和妻子闹了别扭，两个人怄气，说什么也不去接她回家了，谁说也不去，这是两个人没有处好，造成怨恨了。扯得远点了。

十月怀胎，小茶生了一个男孩，这下奶奶高兴了把孩子抱回家自己养着，取名嘉和。你说沈绿爱得有多么要强，她也马上就生了一个不足月的男孩，取名嘉平。一下子添了两个孙子，真好啊，好景不长，沈绿爱还是不待见杭天醉，倒是对杭天醉的至交赵寄居用情较深，觉得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人就是这样怪的，说到这里，还得提一个叫吴升的人物。吴升本来是吴茶清的一个小伙计，后来吴茶清就从忘忧茶庄出来了，自己开了一个小店，就雇用了吴升，后来一个机会吴升发达了，自己也成了大老板。吴升对小茶情有独钟，觉得小茶就是他的女神啊。杭天醉当时无处安置小茶，就把她放在茶清伯的小店里，吴升对小茶垂涎三尺。当时他是个小伙计，杭天醉是少爷，小茶自然是不理他。后来小茶又生了一对龙凤胎，嘉乔和嘉草，要说也是挺好的。后来吴升发达了，心不死，就设计让航天醉抽上大烟，杭天醉吸了，小茶也染上了。大烟是要人命的东西，一是花钱没数，二是损害身体。航天醉两个人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屈服于吴升膝下，把嘉乔也送给他当儿子了。赵寄客和沈绿爱觉得不行，得救救航天醉。收拾出一间屋子，里面只留了一把曼生壶，曼生壶是赵寄客送给航天醉的。壶身上刻着小字:“内清明，外直方。吾与尔偕藏”，我觉得前面是说做人的，后面是说友情和感情的。他们把杭天醉锁在屋子里，嘉和、嘉平在外面守着门。杭天醉先是求儿子开门，后来是滚地撞墙、鬼哭狼嚎闹了一晚上。次日早上一开门，航天醉就想跑，赵寄客抱住他，被他咬住了肩膀。赵寄客命令嘉和嘉平绑住他父亲，嘉和犹犹豫豫，嘉平“一个箭步上去，按住半昏迷的爹。这边三下两下，便把他固定在床上了。”沈绿爱都有点想放弃了，赵寄客这个人了不起，他说：“壶在我赵寄客在。你看他折腾一夜，也没有去碰壶，航天醉有救。”人，能够交一个这样的朋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再后来又送去戒毒所治疗，自然是戒毒了。航天醉比他父亲幸运，他父亲没有人管他，最后死去了。杭天醉有朋友和家人竭力挽救，获得了新生。可是小茶就没有这么幸运，沈绿爱也是善良之人，去小茶的住处想把她弄回家给她戒毒，可小茶死活不走，扯得衣裤得快掉了，于是舍了走了。小茶最后把首饰都当给吴升了，最后说“来呀，我有我呢。”吴升当初是那么渴望得到小茶，这时的小茶，“烛光下一具青里透白的皮包骨头的裸体，大腿和小腿一样粗细，胸乳如两枚僵硬的冻果，脖子扭转，像一小截千磨万拽的井绳。”吴升倒抽了一口冷气。小茶就死在大烟上了，最后上吊了。吴升认为世界上只有两种人——生意人和非生意人。这两者的区别，仅仅在于生意人看得见每一个人身上的利益的影子，而非生意人看不见。吴升为了自己的私利，不择手段，把自己心爱的人也害死了。所以说人不要太自私了，只顾自己一己私利，不顾一切，最后往往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吴升幸福吗？快乐吗？只有他自己知道。嘉乔跟着吴升，死心塌地地为他做事，可是吴升拿他当狗看，利用他，没有留一点财产给嘉乔。他这人做事真令人摇头，令人不齿。做人不要做这样的人。

《茶经》开篇：“茶者，南方之嘉木，一尺二尺乃至数十尺，其巴山峡川有两人合抱者。”茶者，人也。我觉得南方有嘉木，嘉木也迎合嘉和、嘉平、嘉草、，当然也有嘉乔、寄草，或者说是他们这一代青年人。嘉和内秀，稳重，温和型的，嘉平直爽，干脆，个性张扬，，有很多想法，嘉平说：“我自己告诉我的，我很相信自己的心。我心里想实现的事情一定要实现的”，从后来两个人的经历也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区别。嘉和思想也激进，也想投入革命潮流，也参加过一些活动，可是始终没离开家庭，一边帮助妈妈打理茶店一边革命。嘉平则是不听那一套，南征北战，驰骋沙场，最后出门去了日本。完成了他父亲未竟的事业，杭天醉当年就差一点和赵寄客一起出国去日本呢。嘉平在日本娶了曾经寄居在他们家的叶子，叶子那时候在他们家，都是相仿的年龄，情窦初开，兄弟二人都钟情于她，叶子似乎偏重一点嘉和。嘉平先下手了。嘉和呢，在家里也结婚了，说也巧，娶的是方西冷，方西冷也是思想进步的女学生呢，在一次闹罢市风潮中，认识了嘉平、嘉和兄弟俩，两个人印象都不错，因为嘉平自由、张扬，所以印象更深一点，更倾情一点嘉平。嘉平不在家，就嫁给了嘉和，两人生了一双儿女，杭忆、杭盼。人的感情真是一个魔鬼，人如果能够降服住它，就是一个理智的人，就是君子。如果任由它去跑，好像是脱缰的野马，可能就是一个疯子。说到控制感情，就得说说嘉草了，文章说如果把嘉草比作茶的话，她就是山茶花，茶花碎小，白瓣黄蕊，细看洁净无比，清香万分。貌不惊人，细声细气，可是一旦认准了的事情，竟然是如此决绝。嘉平哥哥带回来一个副官林生，嘉草一见钟情，两人陷入情感的漩涡，有一点不管不顾。在林生救她一次后，知道他还得去前线，嘉草毅然和林生“结婚”了。或许有这个预感似的，林生真的被砍头了，身首异处，嘉草非得给他缝合起来，埋葬他的时候非得要睡在他的身边，在坟墓里不上来。嘉草给林生留下一个骨肉。

杭天醉就好像一株老茶树，在晚辈们旺盛茁壮的茶树前，变得苍老了，最后参禅悟道。虽然赵寄客批评他脱离社会，杭天醉年轻的时候也是热血青年，追求革命，打过日本鬼子呢，有才学，与时俱进。包括他的妻子沈绿爱，为给中国人争口气，参加国际茶展评选，，“这位重任在肩腰中一串钥匙叮当的女人，心火热烈地燃烧起来，她的脸上便也有了一种毅然决然赴汤蹈火非她莫属的神情了。”小家大国，小民大爱，家与国绝不可分割，当国家需要的时候，就得有挺身而出的豪气。就好像这次抗击疫情阻击战，奋战在一线的英雄们一样。国家有难，我们奋勇向前，国家昌盛，我们安居乐业。最后临终的时候，嘉草生了孩子，一家人抱给他看，让他起个名字，他说了“忘忧”两个字就撒手西去了。这是给孩子起的名字，还是他自己一生的总结，不得而知。

读这本书，一个个人物向我们走来，杭九斋、林藕初、吴茶清、杭天醉、沈绿爱、赵寄客，还有小茶，拉扯出一个吴升，再往后 就是嘉和、嘉平、嘉乔、嘉草、寄草，还有杭忆、杭盼、杭汉。就好像是茶，有大红袍、碧螺春、龙井茶，有红茶、绿茶、黑茶、白茶；还有砖茶、饼茶，花茶，沏茶喝茶也很有讲究，头一壶茶得用沸水沏开，否则就泡不开了，太过了也不好，就可能烫熟了，也没有茶香了。据说泡茶很讲究水的，我不懂茶，在这里妄加议论，贻笑大方了。我是想说，人如茶，人生如制茶，人生就是茶经。

小说结尾“连一枚春天的茶芽都还见不着呢，它们被压在了哪一片的雪花之下呢。”其实，压在哪一片雪花下也无所谓，春暖花开日，它们都会破土而出的，谁也挡不住的。

 谁谓茶苦，其甘如养。

作者简介：顾德，本名李吉利，男，山东省聊城市茌平区人，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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茌平文苑 第03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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