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武为王,朝圣普洱茶山——周重林
我已记不清遇到过多少朝圣者、访茶人,但却记得他们说过的一句话:“做茶人,不来这里,能做出什么好茶?”
易武,普洱茶王者
“易武为王,景迈为后。左相班章,右将勐库。南糯在前,布朗在后。”
对于新六大茶山,普洱茶界有几句流传甚广的口碑,我整理了一下,大致是这样说:“易武为王,景迈为后。左相班章,右将勐库。南糯在前,布朗在后。”新六大茶山有模仿古六大茶山的痕迹,却也道出了今日普洱茶与热门产地的现状,其中易武在西双版纳的勐腊县,景迈属于普洱的澜沧县,班章、布朗、南糯都在西双版纳的勐海县,只有勐库在临沧的双江县。普洱茶界资深茶客有着认山头的传统,也有着认村庄和认茶树的特殊癖好,一些发烧友甚至精确到某棵茶树的阴面与阳面。如是,谈及普洱茶便分出了内行、外行,却也把普洱茶推向了一个飘渺空间。
云南茶区的地位忽然变得重要始自清代,旧史中的六大茶山,又云“普洱茶名重天下”。按照清乾隆进士檀萃所撰的《滇海虞衡志》云:“普茶名重于天下,出普洱所属六茶山,一日攸乐、二日革登、三日倚邦、四日莽枝、五日蛮砖、六日慢撤。”古六大茶山除了攸乐在今天的勐海外,其他五座都在今天勐腊县下辖的易武、象明两个乡镇。也有人认为,所谓的“慢撒”指的就是今天的易武。
保留下来的易武,即便是在今天,依旧领衔普洱茶界头号大名,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普洱茶朝拜者前来。从2003年开始,我每年都会在易武茶山穿梭,穿过那些密密匝匝的林子,盘旋于弯曲的羊肠道路,随时准备下车搬开阻挡汽车前行的石块以及树桩。更多时候,还需要在大雾中停留一段时间,才能找到埋藏在深山老林中的易武古茶山。
我顺着古道,在那些风雨摧残后的老房子中徘徊。斑驳的石块,泥泞的古道,屋前簸箕中正晒着茶饼,在夹杂着牛马粪味的茶香中,老乡已经开始了他们的收成报告……在转角处,牛棚下面停留的“宝马X5”会提醒你,茶叶曾经改变了一切,如今也还在改变。是呀,从2004年起,这里春茶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一些农户一年的茶叶收入可以达到几十万。即便是经过2007年的价格动荡,这里还是普洱茶商收购原料的首选之地。我已记不清遇到过多少朝圣者、访茶人,但却记得他们说过的一句话:“做茶人,不来这里,能做出什么好茶?”好多见惯小叶种茶树的人对我说:不来云南茶区,就无法想象茶树居然可以长得那么高大。看到采茶妇女利索的爬树动作,我也曾经试图爬上那些大茶树,但很遗憾,即便是上去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摘到枝间的茶叶。
<苏州市东山古尚锦碧螺春茶叶专业合作社p> 易武茶并不十分苦涩,刚中带柔,回甘快,是民间斗茶者的首选之料。我参与过的许多茶会,获胜者多与易武茶有关,更不用说那些存活在少数派手中的百年古董茶。2007年,我们举办过一次百年老茶品鉴会,见得到的茶叶,都散发着特有的易武气息。2004年,我在出版的《天下普洱》里写道:“我终于知道在易武把阳光喝到嘴巴里是什么意思,原来这里保留着最古老的制茶工艺,每家每户每一片普洱茶饼都是靠太阳晒出来。”晒青工艺,因为易武的坚持,今天得到了有效的恢复。几百年来,易武因为茶,而令人瞩目。
易武位于澜沧江北岸,紧临老挝边境,土壤、日照和降雨量非常适合植物生长,所以这里森林密布,当地人对什么都实施放养政策,野生大茶树是这样,牛、马、猪、羊、鸡也是这样。初到易武的人,往往会把林里乱窜的家猪误当成野猪而惊呼不已,一些户外爱好者甚至会带着弓弩到林中射杀那些到处游荡的家鸡。前些年,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还有人去森林里猎熊。这些年,人们的环保意识增强了,已经很少听到去易武吃熊掌的传闻了。
倚邦的衰落让易武成为新的茶区茶叶集散地,而一些外乡人的到来,则为这片土地带来了新的发展契机。清道光年间(1821-1850年),莽枝(勐芝)、架布、习崆等茶山逐渐衰退,易武茶山取而代之。《版纳文史资料》提供了一组数据:1912年易武茶区产茶5000担(1担=50公斤),比倚邦、曼洒、曼庄、革登四茶区的产茶之和还多;1957年易武茶区产茶1250担,也多于倚邦等四茶区的产茶之和。
易武至今还有古茶园762公顷,主要分布在麻黑、高山、曼洒、曼乃、曼腊等几个地方。位于麻黑村委会的古茶园最具代表性。麻黑古茶园距乡政府12公里,面积约313公顷,有茶树56.4万余株。2011年3月,我参加国家文物局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评审工作,与会的专家一致赞同把麻黑古茶园作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保护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