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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故事少东家怒办老掌柜

2022-04-25 04:39:04热度:87°C

 清朝道光年间,安徽屯溪有家“裕明茶庄”。茶庄的老板叫胡明启,操持大半生,把茶叶生意打点得十分兴隆,在全国各地总共开了七七四十九家分号。胡明启生意虽然做得不错,但子嗣却不旺。年近五十才生得一个独生子,取名胡青松。青松打小就天资聪慧,因为是独子,家中也给他倾注了巨大的精力去教育培养,也从小就跟随父亲出入茶庄,对店里店外的事也早已知晓不少。道光20年,外夷入侵中华,沿海地区人心浮动,茶庄生意也江河日下。入秋后,胡明启心力交瘁,火气攻心,加之染上风寒,便一病不起。熬到入冬后,身体状况就越来越差了。他将年近十八的青松唤至床前,感伤地说:“儿呀,爹为你置办了偌大的家业,可是你小小年纪,要是爹不在了,你又如何担当得起这副......”胡青松说:“父亲尽可放心,孩儿已长大,可以独当一面,咱家的‘裕明’只会越来越旺盛!”胡明启流下了一串眼泪,无奈又欣慰地点点头。冬至过了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办完丧事后没多久,到了腊月十七。这是过年前各地分号掌柜汇集屯溪汇报总账的时候。青松在母亲的陪同下,一一听取各号掌柜的报账。5天后,报账工作完成,也已经进入“小年”了。因胡明启刚刚去世,所以家中没有像往年一样大办酒席宴请犒劳59位掌柜,只是在赠送的年礼上格外丰厚。送走了59位掌柜后,青松捧起厚厚的账册仔细审查。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福建裕明虽也盈利,但是却比其他商号少了一大截。其掌柜陈近荣在报账时说是因为外夷入侵,发动战争,影响了茶叶生意,并有信札给过东家。青松翻看了父亲留下的信札,里面确实有陈近荣所报的情况。但是青松总感到这里面的水有点深,必须做点深入的调查。于是,胡青松便计划好了明年春天要对福建的裕明进行暗访调查。清明节给父亲扫完墓后,胡青松便带着仆人胡三赶到了福州,行前没有跟任何人透露。到了福州,他直接去了裕明茶庄。胡青松进了店堂,立即有伙计迎上来,热情地笑着问:“您好,这位小爷,您要来点什么?”胡青松问:“这有正宗的黄山明前茶吗?”“有有有!刚刚从屯溪快马运来的。”“好,给我来一斤。”胡青松将包好的茶叶带回客栈一看,不禁大惊。这茶叶根本不是明前茶,而是雨前茶。虽说两种茶叶的采摘时间仅仅相差半个月,可其价格却相差了起码三成,因为明前茶采自清明前,是当年的第一茬的茶叶,是要采茶女用指尖一叶一叶地采摘,产量很少。而雨前茶则是在茶树枝叶准备繁茂时采摘的,叶片相对大一些。如果不是内行或品茶高手,根本难以将两者区分开来。青松气得不禁用力一拍桌子,骂道:“混蛋!这是要坏我‘裕明’的招牌!”胡三吓得不知所措,忙问:“少东家,怎么回事?!”胡青松指着桌子上的茶叶说道:“这陈近荣分明就是在砸裕明的牌子啊!”这胡三好歹也是在屯溪的茶行做伙计,也对茶叶也知个一二,拈起茶叶看了看,说:“这明显是雨前,而且还是二茬了。怎么,他们竟敢欺骗到少东家头上?!”胡青松冷笑道:“哼,他们看我只是一少年,又面生不是常客,就无所顾忌了。”胡三愤愤地说:“老爷子在世时待他陈掌柜不薄啊,少东家,没得说了,按咱们店的规矩,必须开了他!”“不,”胡青松思索着说:“他们将雨前充明前,那上等的明前卖给了谁,又能卖多少钱?这里的水有点深,必须弄清楚。”接下来几天,胡青松带着胡三,到处明察暗访,终于查处了这陈近荣是将上好的茶叶,包括来自屯溪的绿茶、祁门的红茶通过当地的帮会偷偷卖给了英国商人,再从英国商人那换回大量鸦片,从中获利。掌握了相关证据后,胡青松又来到“裕明茶庄”。他不动声色地要了两斤明前茶。当伙计将茶叶递上来后,他问道:“这可是今年的明前?”伙计笑嘻嘻地答:“小爷,没错,我们裕明是童叟无欺的老字号了。”胡青松一听这话太刺耳,马上怒了,把手中的那包茶叶用力往扔地上,声音洪亮地吼道:“说什么童叟无欺!你们这分明是雨前茶,怎敢厚脸皮说是明前茶?!”伙计这回知道今天是遇上懂行的了,随即笑迎上去说:“小爷,您息怒。这都是我们意识疏忽,拿错货了。您稍等,我们这就给您换!”胡青松说:“不必了!按裕明的规矩,你们都应该离开这里!”众伙计一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一动不动了。再看看这人,也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怎么说话如此大的口气。早有腿脚快地已经跑去里间向掌柜陈近荣汇报情况了。陈近荣在裕明干了十几年,什么都遇过。其中不乏专门来砸场子的混混,所以养成了一副处事不慌的气质。此时,他听了伙计的报告,根本没当回事,心想估计不知是哪家公子哥,闲来无事,跑我这来逗闷子了。但是裕明有规矩,就是店里出了事只能由掌柜亲自出面来摆平。于是搁下手中的烟袋,迈着外八步子慢悠悠地往外走了出去。还没露面,先搁着布帘就扬出了长声:“到底得罪了哪位爷啊......”声落人到。陈近荣挑开帘子出来,刚要向着背对他的胡青松作揖,但是双手举到半空就倏地停了下来。他愣了一会,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少东家,正迷惑这少东家来福州怎么连个信也没有呀......陈近荣马上下意识地回到镇定状态,脸上堆起了笑容,说:“哎呦!原来是少东家来了啊!”边说边对着一旁的伙计骂道:“一群兔崽子,你们真是长得一对狗眼,少东家来了都认不出,还不赶紧搬凳请坐看茶!”胡青松摆摆手:“我不坐,我就想问一句陈掌柜:家父待您如何?!”陈近荣被突然这么一问,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心想: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说话真是横着出来啊。但他也根本没把胡青松放在眼里。他带点轻蔑斜看了一眼胡青松,不以为然地随口答道:“老东家对我陈某可谓恩重如山!”“那——”胡青松提高了嗓音,“你为何要毁裕明茶庄的经营数十载的招牌?!”“少东家,今天的事是我疏于管教,我该罚。但是说我故意毁东家的家业,这话让陈某不知所以了。”胡青松掏出一叠纸,重重地拍在柜台上,说:“这是你年关报的账,你敢说不错吗?”春末的天气还带寒意,但陈近荣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了,精明的他这时已经察觉到这胡青松来者不善了。他虽然故作镇定,但内心可是在风起云涌了,正紧张地思考着对策。终于,陈近荣讪讪地说:“既然少东家将话说明了,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不错,去年我萌生了私心,做了假账,贪了2700两的利润没有上缴。现在少东家既已明晓,那我就辞职吧。”胡青松微微一笑:“陈掌柜不是初来乍到,怎么连裕明的规矩也忘了?”陈近荣一愣,说道:“好,按店规,由少东家开了我,我再加倍赔偿裕明的损失。”“陈掌柜还是好健忘,最关键的一步怎么没说呢?”陈近荣一咬牙,狠狠地说到:“这么说,少东家你是想赶尽杀绝?!好歹我为裕明也苦心操劳15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胡青松说:“你有功劳,但裕明可是按劳付酬,并没有任何亏待你的地方。这些年,你靠着裕明的酬金购置了两间大宅子和上千亩田地。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却干出违背店规之事,也配说出功劳苦劳一话?!我胡青松虽年少,但祖上留下的规定绝对不能在我这就破私例,也不能让另外其余58家掌柜将来戳我脊梁骨,说我胡家出了个废物,败家子!连一个掌柜都对付不了!”陈近荣脸色一变:“我明白,少东家的意思是要将我送官府。可是你也不打听打听,我好歹也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人。裕明是你家开的,那官府可不是你胡家开的,不是说将我送进去就能将我送进去。”胡青松冷笑道:“那好,咱们就公堂上见!告辞!”胡青松回到客栈,胡三外出打听也回来了。胡三报告道:“少东家,我打听了,这陈近荣与道台衙门上上下下都混得挺熟的,要动他可能不太容易......”胡青松听罢,沉思良久,然后吩咐道:“你速速去置办一份厚礼,再带上银票,我们去拜访道台大人。”第二天,胡青松便来到了道台衙门,随着礼品递上名刺。道台容清是恭亲王一支的人,上课通天,所以平时要对谁也不拿正眼瞧,这会手下突然汇报说有一少年商人要拜见,他压根就不想搭理。可是一看到礼品单,就不由心动了:哎呀,这礼也太贵重了,也不好不见,于是传话接见。胡青松虽然年少,但是也受过良好的教育,知书达理,一见面就给容清留下了不错的印象。等客套了一阵,胡青松便开门见山说明了来意。容清一听,什么?!要我去查办陈近荣?!那可是我多年的朋友呀,年年他都给我送几斤上好的黄山云雾茶。这么一想,脸上便露出了难色。胡青松也擅长察言观色,一看便知道容清不愿意出面做这事。他正了正身子,说道:“在下要求查办陈近荣不是为我区区裕明茶庄一己之利,而是为了我们大清国的利益。”容清心想:这是扯哪儿去了,你商人就是商人,怎么还联系上朝廷了。便说:“如今时局动乱,自前年林则徐在虎门销烟后,各国列强对我大清更是虎视眈眈。你这茶庄内部的事怎好分我的心?”“这就对了!”胡青松听容清这么一说,赶紧说道:“在下正是要为大清国除去祸害。大人,您可知这陈近荣在与什么人做生意?他私通外夷,将我国上好的茶叶买到英国,再换取鸦片回国内来毒害老百姓。”“啊!真有此事?!”“千真万确。”说着,胡青松将已经查到的证据递了上来。容清其实根本没有心思看这个,他关心的是陈近荣给他送的是什么茶叶,便特地随口问道:“你说陈近荣将最好的茶叶卖给外夷人,什么是最好的茶叶?难道我常常喝的你们黄山云雾茶还不是最好的茶叶?”胡青松看穿他的心思,微微一笑说:“大人喝的黄山云雾固然是好茶,但不能算是最好的。屯溪最好的茶叶莫过于清明节前在休宁县齐云山上紫微观附近采摘的茶。这齐云山乃道教四大名山之一,终年云雾缭绕,可谓人间仙境。齐云山明前茶每年采摘不过百来斤。我们从中挑选出最精美的十斤作为贡品献给皇上,其他的则卖与那些老茶客,而且都是按两卖的,每两茶就价值白银20两,比长白山老山参都贵。不知道大人品尝过没有?”容清一听,连连摇头,心里也不免升起一丝失落。胡青松心中暗喜,他知道这几句话已经收到效果了,便不失时机地掏出一个精美的锡罐,恭恭敬敬地递上去,道:“齐云明前珍品,有请大人品尝!”容清一见,如获至宝,立刻大喜,随即就对陈近荣的虚伪生出痛恨之意,心想这陈近荣怎么不把最好的茶叶送我品尝?其实,他哪知道这齐云明前出了裕明的东家,是谁都得不到的。胡青松趁容清高兴,又问:“大人,这陈近荣一案......”容清怒道:“这厮将上好的茶叶送给外夷,还换取鸦片毒害百姓,实在可恶至极!但是仅仅靠你举报还不够,本府要亲自派人去调查一番。不过,近些年来,朝廷下拨的办案公费有点......”胡青松一听,便知容清想索取钱财,便说:“至于银两,大人不必过滤,在下裕明茶庄愿意资助两万两白银协助官府办案。”“什么?!”容清没想到眼前这年纪轻轻的人儿竟如此大气,张口就是两万两,“公子此话当真?!”胡青松这时将一张银票呈了上去:“这是两万两,请大人过目。”容清激动地一拍案子,说道:“今日得见青松兄,三生有幸!放心,我立即派人将那陈近荣抓捕归案!”陈近荣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官府会真的将他捉回去,而且开堂后容清不问他贪污货款之事,而是直接问他与英国人的生意。开始,陈近荣还抱着幻想,以为这只不过是做给胡青松看看而已。但是,当容清黑着脸宣判道:“查明陈犯近荣身为大清子民,却私通外夷,将当今朝廷严令禁止的鸦片偷运进关,证据确凿,实有欺君误国之大罪,当处斩立决!即刻行刑,退堂!”陈近荣听完,宣判当即就晕了过去。法场设立在福州东街口。当陈近荣被插上草标押送刑场时,他才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了,但脑袋还在昏昏沉沉。突然,有人唤他:“陈掌柜,我来给你送行!”陈近荣抬头一看,原来是胡青松,不由愤怒骂道:“真没想到我竟然死在你这兔崽子手里,只是我不明白,我不过贪了裕明区区两千两,你却不惜动用两万两银子要我脑袋,你做这赔本生意的意图何在?!”胡青松款款道来:“陈掌柜,账不能这么算的。我虽然投入两万多两银子,可是我在其他58家分号掌柜的眼里买到了万金难买的裕明茶庄的信誉。我用裕明这区区一年的利润的价值去证明我胡青松有能力管好裕明茶庄:只要好好跟我干,前途无量;如果敢偷奸耍滑,你就是他们的榜样!”陈近荣长叹一气:“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真没想到你比你父亲还有手段,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抱负!早知如此,我又何必当初!唉,一切晚了,我也是服了你了——少东家,一切是我自作自受,只是可怜我一家老小,可怜我那孩儿......”胡青松近前一步,说:“陈掌柜尽可放心,我念你为家父效力十余年,已派人给府上送去一万两抚恤金了,而且我看你家小少爷天资聪颖,如果少爷长大后愿意的话,可到裕明茶庄来做事,我定当将其培养成福州裕明的新任掌柜!”“什么?!你说什么?!此话当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言必行,行必果!这是我们老祖宗的话,也是我们裕明不可撼动的信条,我绝不食言。我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放心上路,莫在牵挂。来,让我敬你三杯酒!”陈近荣流着泪喝完了胡青松端给他的三杯酒,脸上多了些许从容与宽慰,说道:“多谢贤侄!如有来世,老夫愿意再为裕明做牛做马,能跟着你这样的主儿,死了也值!”三声鼓响后,陈近荣便身首异处。胡青松出资厚葬了他。胡青松怒办陈近荣的故事一时传遍大江南北,裕明茶庄的招牌与信誉得到更大巩固,生意愈加红火了,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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