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文化在生活中无意流露
最近,在迎接香港回归祖国10周年的一系列宣传活动中,我们常常能听到关于香港丝袜奶茶的报道,丝袜奶茶俨然已经是香港和香港生活的一个代名词了。难道说“奶茶经济”在香港经济中的比重大?
丝袜奶茶所以能成为香港的代名词原因还是在于,它是从香港人生活中来的文化,又深入到了香港人生活中去的文化,民生事务可是比天还要大的事务,民生中的文化当然是最鲜活最有生命力的文化,这与它所体现的经济价值并无多大关联。
无独有偶,2006年,英国BBC曾通过网络向全球网友调查,发现在绝大多数人的眼里,最能代表英国的还是他们的下午茶。去年,我在做《游走茶乡·浙江》的时候,每介绍一个县市的茶文化的时候,都要安排一点当地的茶俗,于是,请教了很多茶文化专家,不少还是水平很高的专家,由于是要精确到每个县,他们中的不少就在这里打了顿,说不出什么特别的来了。没有办法,我开始求助当地茶农以及跟茶几乎没有关系的普通老百姓,他们虽然不能有条有理地列出当地茶文化的一二三四来,却多数都能讲出一点书本上没有记载的,却要比书本上记载的精彩得多的东西来。
从切身的经历来看,跟那些长篇累牍、东拼西凑地论述茶文化的巨著相比,山谦之的《吴兴记》所体现出来的价值应该不会小太多吧!既然这样,我们又怎能不将他列作茶人呢?
毛主席有句伟大的论断说,党的正确领导,必须是“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这是用最简单的话语揭示出了最深刻的道理的典型例子。如果借用一下这句话的形式,将其中的“人民”换成“生活”,那么我们也可以下一个比较“高明”的论断:茶文化,是“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的文化。
从专家那里能找到茶文化,但是,更多鲜活的茶文化还是在普通百姓的生活里。而我们很多人往往喜欢往大里去研究茶文化,却忽视了自己身边以及扎根在百姓中的最直接最有生命力的茶文化。普通人的普通生活能有什么大事呢,不就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吗,这算得了是大事吗?可是,生活若是抛开了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是生活吗,那么,这还算不了大事吗?
龚自珍说过,不拘一格降人才。陆羽《茶经》也是不拘一格选茶人。生活本身就是不拘一格的,我们又何必拘于一格选茶人呢?让茶文化真正成为一种可以载道和有道可载的文化不是更好吗?
有人曾经提出过一个很有意思,甚至很是刁钻的问题:什么是茶人?就像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样,答案莫衷一是。我稍微搜寻了一下,发现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被大多数人接受的一个说法是,茶人原指直接从事茶叶采制生产的人,继而又发展为从事茶叶产制、贸易、教育、科研事业的人。“茶人”两字,最早见之于唐代诗人皮日休、陆龟蒙《茶中杂咏》诗中。随着社会的发展,茶的传播和茶文化的弘扬,茶人队伍不断扩展,茶人的内涵也在扩大。从狭义和广义的不同层面来划分,茶人又可分为三个层次:一是专事茶业的人,包括专门从事茶叶栽培、采制、审评、检验、生产、流通、教育、科研人员;二是与茶业相关的人,包括茶叶器具的研制,茶叶医疗保健科 研,以及从事茶文化宣传和艺术创作的人;三是爱茶人,包括广大的饮茶人和热爱茶叶的人们。
如果照着这个定义去理解的话,陆羽《茶经》里的一多半人也许就要被划到茶人以外去了。因为即使是最为宽泛的第三条里也至少要求他们是爱茶的人,但是被“茶人”奉为经典的《茶经》里的人不少对茶根本就无所谓爱或者不爱,像司马相如、扬雄以及我们这次要说的山谦之等等,谁也不知道他们喝不喝茶,《茶经》里关于他们的茶事也既不是关于“茶叶栽培、采制、审评、检验、生产、流通、教育、科研”的事情,不是“茶叶器具的研制,茶叶医疗保健科研”以及“茶文化宣传和艺术创作”的事情,也不是“饮茶”和“爱茶”的事情。不过,既然是经典,《茶经》要将他们收入进去,我们也不妨暂且把他们当作“茶人”,或许,他们就是真正的茶人呢?
山谦之,东晋时人,元嘉(424年~453年)时为史学生,后任学士、奉朝请,并受著作郎何承天的邀请,进入了《宋书》的编辑委员会,孝建元年(454年)奉诏续撰。除写作了《茶经》所引述的《吴兴记》外,还留有《丹阳记》、《南徐州记》、《寻阳记》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梁朝人沈约在山谦之等人创作的基础上编辑而成的《宋书》里却没有为山谦之立传。这就让我们缺少了一条更详细地了解山谦之的道路。
但是,我们却从山谦之留下的《吴兴记》的片段里知道了,“乌程县西二十里有温泉山,出御荈”,也就是说,早在南北朝时期,今天的湖州地区所产的茶叶已经被作为贡品上贡给朝廷了。这要比如今湖州当地宣传上所说的由于陆羽的推荐,大历五年(公元770年)湖州茶叶正式被列为贡茶,至少要早了300多年。
我们无从知道山谦之本人对茶的态度,因此,也许不该把他列作“茶人”,但是,他在无意中却向我们透露了湖州茶作为贡茶的现存最早文字记录,虽然只有短短几个字,谁又能否定他对研究和探源茶文化历史的贡献呢?
除了《茶经》中饮用的部分外,有人还从别处找到了《吴兴记》中另外一处与茶相关的记载:“每岁吴兴、毗陵二郡太守采茶宴于此。”据说,这也是关于“茶宴”一词的最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