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是生活,咖啡是生意
在普洱街头遇见梁伟雄时,他说自己已经在普洱的山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这个在广州友谊商店开精品咖啡店的年轻人,正在这里寻找可以媲美美国之外咖啡的品种,他说这里的确有不少好豆子,或许可以考虑带回广州去卖。
《经济学人》在今年1月份报道普洱的时候说,今后这儿可能会有“一个城镇叫星巴克”,缘由是,当地颇具知名度的爱伲集团所生产的咖啡,大部分都被星巴克收购了。这篇报道出炉后不久,爱伲集团和星巴克在普洱合资成立一家公司。2月中旬,距离合资公司的成立已有一个星期,但爱伲集团董事长刘明辉依旧兴奋,“我在咖啡行业干了26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天,我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对他而言,和星巴克合作颇有“一朝成名天下知”的意味。签约之后,他在网上搜索消息,“有3000多万条消息跟这个有关”。他相信,随着和星巴克的签约,爱伲和普洱现在都进入全球视野了。
普洱茶咖啡前传
时间退回到上世纪80年代之前,咖啡在普洱是一个奇怪的存在——这种由传教士引进的作物根本无人问津。其实在上世纪60年代,在思茅和版纳之间,曾大面积种植过咖啡,主要是提供给苏联老大哥的,与苏联断交后,大面积的咖啡被砍伐了。刘明辉是普洱景东县人,他回忆,“房前屋后都是咖啡,但大家都不懂得有什么用,只有小孩子把他拿来当做水果吃”。直到1982年,他考上海南的华南热带农业大学,“学习热带农作物的种植,这才知道家里的咖啡是拿来喝的”。当时,在整个云南的情况都是如此,“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咖啡的价值,保山等地有几个国营的咖啡农场,但那些都是生产出来供应内部人的”。
1986年,刘明辉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云南的农垦总局,恰巧碰上了咖啡商业化种植的第一波——当时茶叶品种白玉仙普洱和云南的其他山区都很穷,联合国开发计划署(UNDP)为了扶贫,在云南所有适合种植的地方推广咖啡。一大批极为优秀的国外农艺专家、杯品专家来到云南,巡回各地为农民和农场提供技术指导——从这时候起,很多人才明白咖啡可以拿来卖钱。差不多相同时间,雀巢也在普洱开展咖啡项目。这家位列世界500强的公司,并没有表现出强势的商业地位,倒像是一个咖啡布道者的角色,从种子引进、土地选择等开始启蒙普洱当地的咖啡种植。
这种模式到了2000年左右忽然发生了变化,原因在于国有咖啡企业不满足于为雀巢提供原料——此时距离普洱咖啡的商业化种植已经有十多年时间,很多国有咖啡企业开始希望打造自己的品牌,而不仅仅是一个原料供应商,他们不怎么愿意给雀巢供货了。这对雀巢提出了挑战——它必须寻找到新的咖啡原料者,这种转变之下,雀巢把目光瞄向了人数众多却相对分散的小户。2001年左右,雀巢把位于昆明的办公室迁移到普洱,同时,收购业务集中到普洱,这种改变,按照邬特的话来说,是希望“离农民更近”。
雀巢的模式在普洱并不是主流,当时更为普及的是基地模式——刘明辉便是采取这种模式。1995年,刘明辉开始自己做咖啡生意时,只是一个贸易商——在美国注册了公司,把云南的咖啡卖到美国和加拿大。1998年之后,他才开始直接进入咖啡种植行业,这一年他在西双版纳和普洱交界处租了9400亩地,开始以“农户+公司”的基地模式运营,“把土地租过来,教农民种植、采摘、加工,再把土地承包给农民,让他们按照公司的要求来做。在这个过程中,质量就稳定了”。
国有、外资和私营企业都在努力拓展自己在普洱的势力范围,此时,很难说各种模式的优劣,但咖啡比其他农作物更赚钱的特点,却得到了大家的公认。从90年代末期开始,普洱咖啡种植面积开始大规模拓展。2010年,普洱咖啡种植面积达到了27万亩左右,到了2011年,这个数字变成了44万亩——相当于全国咖啡种植面积的一半。
对普洱政府而言,咖啡此时成了一张最拿得出的名片。一直以茶叶闻名的普洱,新目标也变成了“中国咖啡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