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洱的边缘行走(5)——元江山寨老龙寨
文/俗部
元江在红河边,一过红河大桥,左转三公里就是元江。红河大桥很高,可以跳伞。我和师弟在元江会合后,便继续南行。
车一上路,我就问他:日程怎么安排?
他说:明天我们去收茶。
我说:那后天呢?
他说:还是去收茶。
我不解: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走山寨吗?
他说:我收我的茶,你走你的山寨。
我说:你不是说陪我走吗?
他说:是陪呀!每个茶点都是山寨。到了山寨,我去收我的茶,你去走你的山寨,我陪你,你也陪我。
嗨嗨,这家伙!这到底是谁陪谁呀?我都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被忽悠了。想了想,如果真这样,也行,我走山寨你收茶,顺便,我还可以研究研究你到底在怎样收茶。你是收茶的,我是研究你收茶的,当然我就比你站的高!呵呵,行,就这样!。
没想到的是,当时这一“研究研究”的一念之差,从次开始了我每年春秋两季的茶区行程。
我到元江已是下午四点,从元江出来,走墨江,过通关,过把边江,走到臭水(路口)时,都晚上十点多了。臭水离普洱县还有40多公里,晚了,实在走不动,师弟将车一拐,爬五公里大山,上了老龙寨。
老龙寨是个彝族寨子。主人的屋子远离寨子孤零零建在山林里,因为他的地在那儿,为了下地方便。师弟拐上山时给他打过电话,我们到达时,屋子里已是热气腾腾:火塘里用瓦罐烧着水,灶上煮着老腊肉。没有电,油灯。
当时已是晚秋,高山上冷。坐在火塘边,用树枝拨弄那火,看着火苗扑闪扑闪的,那感觉,连心都是暖和的。主人老杨,四十多岁,一个淳朴的彝族汉子,我们一进屋,他就忙着泡茶,他媳妇则忙着为我们做饭。渴,端起茶喝了一口,象是青茶。师弟问:这茶怎么样?我说:可以,能喝。师弟笑了笑,也没说什么。一会儿,饭菜好了,一大碗老腊肉,一大碗鸡汤,一大碗苦菜。
老腊肉我在元谋吃过,香,象火腿;那鸡汤也可以。我们吃饭时,主人家的黑狗远远蹲在旁边,不声不响,很懂礼貌。它叫小黑。我吃了两碗饭,喝了两杯他们自己烤的苞谷酒,困,先睡了。
早上起来,师弟和老杨在谈他们的茶,我则被山上的景色所吸引。景色很美,看看我拍的照片就知了。
在我拍照片时,小黑始终好奇的不远不近的跟着我。我发现,很懂礼貌的小黑,竟是只胆子很小狗
一,它怕鸡。老杨家养的任何一只鸡走近它,不管是大鸡还是小鸡,它会立刻远远避开;如果它在走动中遇到一只鸡,它会立刻站住一动不动,等那只鸡走过后才继续向前。
二,它怕昆虫。如果它趴在那里,只要有任何一种昆虫飞临它的上方,它会吓的立刻跳起来飞跑。
三,你去了,它会摇头摆尾的迎接你,但却永远和你保持一定的距离;如果你想用手去摸摸它,它会马上跑开。
我对小黑的行为十分好奇,问老杨媳妇,才知道小黑曾经有过悲惨的遭遇。
小黑小时候很野,吃过几只小鸡,结果被老杨发现,当着众鸡的面,将它打的半死。老杨出手很重,小黑满嘴鲜血,牙被打掉两颗。想当时的情景,众鸡们虽然恨它,也会觉得惨不忍睹,纷纷掩面吧。从那以花子茶叶后,小黑见了鸡就怕,大鸡小鸡野鸡乃至死鸡,它统统都怕。而老杨呢,自己也没落着好。他带小黑出去打猎,如果打到青鼠(形状同松鼠,毛色黑,喜食大青树上的小果子),小黑会立刻屁颠屁颠的钻进老林子将青鼠叼回;但如果是打到野鸡,那小黑是死活也不上的,说好说歹都没用。山深林密,坡坡坎坎,老杨只好一边叽叽咕咕骂着小黑,一边爬上爬下自己去找那打死或打伤的野鸡。
还有一次就更悲惨了,小黑跟着老杨媳妇进林子采蘑菇,小黑小,好奇,在林子里乱串乱嗅,一不小心,拱动了马蜂窝。那马蜂“蜂拥而出”,结果,小黑惨叫着跑回家,满身没一处好的,头肿的象足球,死狗一般躺了七天。老杨夫妇心疼它,每天撬开它的嘴灌草药,才算捡回一条小命。从此,不管什么虫子朝它飞来,它会立刻撒腿就跑!
我对小黑充满同情,但我怎么对它示好,也没办法与它亲近,它永远躲着人的手。即使我后来无数次上老龙寨,小黑早已变成大黑,还是如此。后来,我将小黑的一部分形象写进了一篇小文章——《一只叫小白的狗》。
吃罢早饭,我们准备出发,我忽然看到老杨屋檐下挂着一束极漂亮的长羽毛,羽毛上的波浪形花纹黑白相间,如同斑马的皮色,美极了。
我问老杨:这是什么鸟?
老杨说:白鹇。(读闲)
我说:这么漂亮的鸟你就打来吃啦?
老杨不好意思的说:昨天晚上做给你们吃了。
额的神哪!我还以为是鸡呢!我扭头看师弟,他正在不自然的笑。我恶狠狠的问他:你知道?他赶紧一本正经的否认:不知道,真不知道!我知道他在蒙我。
下山时,我将师弟好一顿臭骂,他理曲,不敢作声,只顾低着头开车,结果,差点将车开到悬崖下面!
—白鹇,国家二级保护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