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牧堂周俊正确的审美才能引领茶器圈的未来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
语出《诗经·静女》
《周易·谦卦》注释为“谦谦君子，卑以自牧”，直译为白话文就是：远自郊野馈赠的柔荑，诚然美好又珍异。笔者节选一段瓷友对自牧堂的溢美之词，摘录如下——“极尽精微之能，将文人气度隐于典雅形制之中，将澄怀味象藏于温润釉色之下，将设计之巧匿于器物堪用之间。复以官窑之最雅气质，沉淀出文人清幽淡远、灵动自然之雅致！”
初识自牧堂，是在2018年中国嘉德春拍现当代艺术陶瓷专场上，几件自牧堂陶瓷品牌创始人周俊先生制作的仿古瓷作，悉数拍出了十分亮眼的成绩。上拍的自牧山房仿古斗彩皮球花纹饰又称为小团花，是一种不规则的呈放射状或旋转式圆形纹样。皮球花通常多个聚在一起，疏密有致，其基本图案，是圆圈内作旋回云纹或放射式分裂花纹，这种纹样在明清时期多运用于织绣和瓷器等方面，在雍正乾隆两朝官窑瓷器中十分盛行。自此掀起来一股全网抢购斗彩皮球花的热潮。
中国嘉德2018年春季拍卖会现当代陶瓷专场
LOT 3359 自牧堂制 斗彩皮球花茶器
估价：RMB 25,000-35,000
成交价：RMB 55,200
自牧堂主人周俊先生，是景德镇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景德镇近现代陶瓷研究所所长，创办了自牧堂陶瓷品牌。他自幼学艺于景德镇唯一七代传承的陶瓷世家谢胜旺门下，后又游走于海内外古玩行，拍卖行，购藏经营过手各时期官窑精品不计其数。也正是在这样的专业背景和高超审美趣味下，周俊先生的仿古瓷有着极高的艺术品位，其作品曾为多家顶尖博物馆所收藏。
自牧堂展厅陈列
小茶书运营团队初见窑主周俊先生时，他正忙于外宣视频的拍摄，向瓷友展示一对清光绪官窑矾红彩灵芝祥云纹的盘子，谈审美对玩瓷赏瓷的重要性。不少朋友皆是因茶结缘瓷器，在自牧堂展厅柔和的灯光和成群的美器围绕下，主客坐定，我们的交流从一泡茶开启。
抖音直播打开了一个更大的销售窗口
抖音直播打开了一个更大的销售窗口，它让整个茶器行业一度都很疯狂，这是好事情，是对整个行业高流量的长期宣传。面对抖音直播的利弊，周俊老师回顾行业发展现状说道：“原来的瓷圈是在一个很小众的群体中发展和交流的，线下门店，线上的话，比如茶器天下和一些小众的论坛，就一些喜欢的瓷友、茶友们简单玩一玩。但自从有了微拍堂，东家直播，再到抖音直播，就打开了一个巨大的销售窗口。”
自牧堂展厅陈列
茶器行业隔几年就会遇到一个瓶颈期，周俊老师说：“它需要新窑口新玩家的加入，然后起来一波，平息一段时间，又起来一波。最近据抖音内部自己人说，现在瓷器在直播间的销售下降的比较厉害，这也符合我们的预期。单纯站在我自己窑口的角度来说，我巴不得没有抖音才好！因为有了抖音以后，工人们变得很浮躁，成本也上升了很多，我们不得不被迫涨价。原本是希望东西能够以一个相对更好的价格给到玩家，玩家不但在审美上面提升，最终也能够受益，这是我们的一个初衷。”
自牧堂展厅陈列
谈及弊端，周老师直言不讳：“（因为直播）整个行业一下子突然变得特别的浮躁，原来品牌商都是循序渐进的，包括经销商还是有自己的底线和道德的，但随着直播方式的开启它就变味了。直播间里什么话都敢说，就看谁会吹，谁会忽悠。如果一直都是这么无序地发展下去，到最后伤害的一定是整个行业的长远发展和利益。所以我个人还是希望能够慢一点，更加健康有序地发展。”
明成化青花/斗彩高士图杯 依次为景德镇陶瓷研究所、台北故宫博物院、北京故宫博物院藏品
自牧堂青花高士图缸杯
玩瓷如何避免被割韭菜？
一大群新玩家入场，大小窑口纷纷涨价，对于不少新玩家刚入门就被割韭菜的声音，周俊老师回应道：“首先，如果买对了东西的话，就不存在被割韭菜！比如说炒股多数股民也都是韭菜，用股市的话说，你赚的是你认知以内的钱。你买瓷连自己都不去学习，不琢磨一下就买，别人还得帮你赚钱，那也不现实。”
第二，行业从业者不要去乱引导。“比如说不是柴窑的你硬说是柴窑，不是原矿的硬说是原矿。（诸如此类的）不管什么话都说得出来。而抖音带进来的新客人，对于当代瓷器的认知不一定健全，消费力也不一样，如果为了在直播间完成KPI而胡乱吹嘘，新玩家买到一个不副其实的产品，对行业肯定是不好的。”
自牧堂 青花斗彩瓜瓞绵绵五福盖碗
第三，现在消费者明显的年轻化了，他们更懂得去运用网络。“一件真正的好东西，它确实不可能很便宜。被割韭菜，在我们理解里其实就是东西本来不值这个价，而你花了那个钱去买。所以说消费者需要买对东西，买对品牌。不论从窑口还是经销商的引导是非常重要的。”
“对于一些景德镇品质不是那么特别好的窑口，我觉得他们是把前几年积压的库存全部清空了，甚至赚了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有些直播间直接就像清仓甩卖一样，很多新的玩家从刚接触就体验到了出道即巅峰的快感。你比如说一个压手杯，从最初的大几千块钱直接翻到十几万一只，很多玩家无形中是被这波红利消费掉的。但是景德镇窑主并没有赚到，都是被经销商得了去。”
自牧堂 青花赏月雅集图茶圆
第四，还是得品质说话。周俊老师说：“品质不是通过这一批人来忽悠另一批人。你可以短时间蒙骗所有人，但肯定不可能长时间蒙骗所有的人。而且有眼力的人会越来越多，这东西怎么样？其实挺多人是看得出来的。”
90年代茶器随铁观音热销被大众所关注
手作茶器属于非标商品，不同于别的行业，它的价格除了受品质的制约，供求与流通也成为极其重要的因素。周俊老师说：“价值一般来说都会和东西的品质成正比。比如说汽车，宝马就是宝马的价格，劳斯莱斯就是劳斯莱斯的价，为什么呢？首先是行业很成熟，是经过很多年沉淀的，你忽悠不到别人。回到陶瓷行业，茶器大概是从80年代末90年代初开始比较被大众所关注的，是从福建铁观音开始热销变得好卖的。”
清康熙群仙图细节 自牧堂群仙图细节
“很多福建茶商在全国各个城市开店，渐渐有了一些连锁品牌，他们希望买到比一两块钱的德化瓷更好的茶器。那上好的茶器肯定是景德镇的官窑了，这是不用说的。最开始那时候茶叶也很便宜，市场对于杯子的接受价格就在一二百到二三百之间。一些商人就到景德镇来找与市场需求匹配的茶器。”
“90年代初仿古瓷在景德镇有一批做得好的，大家价格普遍已经都很高了。所以外来茶商们肯定是选择那种几十块钱到几百元左右的茶器品牌。”
“因为那是一个独立的小圈子，客观来说，当时的茶商多数都是种茶出身，然后经商，从计划经济变成市场经济。当时的市场逻辑比现在简单多了，市场能接受200块钱一只的杯子，我就来进80~100块钱的货拿出去卖。到了茶叶飞涨的那几年，大家对瓷器的价格认知也随着上去了。刚开始都是喝800块钱一斤的铁观音，那杯子可能就只能用200元左右的，到后来大家都喝得了8000块钱一斤的茶，单只杯子就升级到了2000块钱，或者说5000。总有人问还有没有更好的，他们（茶商）就会告诉消费者，这些就是景德镇当代最顶级的瓷器。基本上约等于什么呢？——80年代你告诉我们中国人，桑塔纳是全世界最好的车，就是这么简单！这些都是当时信息不对称、不对等的情况下的产物，这两边是没法接轨的。”
审美一定是需要学习的
审美一定是需要学习的。周俊老师说：“我打个很简单的比喻，每个人从小没有学习过就知道美女、帅哥长什么样，对不对？但其实我们是从小就在潜移默化中学习的，比如从电视、海报、明信片等媒介。包括我们的父母、环境都会告诉我们，这个小哥哥很帅，这个小姐姐很漂亮。”
自牧堂 斗彩忍冬五福茶圆
周俊老师继续举例子说道：“如果我们出生在非洲，他们会告诉我们脖子最长的女孩最漂亮，我们就会认为那样的标准是最漂亮的；或者告诉我们三寸金莲的脚最漂亮，都不用看脸我们就会去看脚。审美是从小潜移默化中培养起来的，只是你不觉得而已。所以审美一定是需要培养的，我们这一代人其实多数人都是美盲。”
“谁小时候进过博物馆？哪有几个专业人士带着大家看过各朝各代的好东西，并且很详细地给我们讲解？再者，有谁真正了解过整个中国的艺术史、陶瓷史！就像你画国画的人，都没见过几张好的老画，你说你能画好国画吗？你在每个器物上感受到的细节和气韵是不一样的，陶瓷就更加如此了。陶瓷是土与火的艺术，如果你不去上手，不去感受它的器型与弧线，包括纹饰的灵动，你不去博物馆感受你就看不明白。”
皇家、士大夫审美当然是高级审美
玩瓷的审美很重要，需要不断学习和进阶。在周俊老师看来，陶瓷审美可以分为四类，且在每一个层级上都有不一样的表现与偏好。“从初级审美来看，一般会喜欢粉彩居多！”周俊老师说道：“我们最基础的审美也就是最普罗大众的审美，是民俗审美。比如杨柳青的年画，一个胖头娃娃抱一条鱼，这是最普罗大众、最浅层次的审美。”
“皇家审美也叫宫廷审美，文人士大夫审美，还有一个是宗教审美。”周俊老师继续说道：“宗教审美是独立的，比如说佛教、道教的那些。皇家审美和士大夫审美当然是高级的审美。人家皇帝从小都是国师教出来的，选当时最有名望和学养的大学士当他的老师，给他讲整个历史、艺术史。哪一朝的皇帝眼光都不会太差，当然各朝代会有些区别。比如说开国皇帝，多数出身都不好。到了富二代、三代，那贵族和审美就出来了。”
自牧堂 青花三秋杯
“正确的审美，才能够引领整个茶器圈的未来，这样的景德镇就不会走弯路。”交流尾声，周俊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是一些不好的审美成为主流做引领的话，它带来的就是劣币驱逐良币，审美就会偏向那个方向去。我们作为业内的从业者，希望是好的审美在主导市场，那么未来所有的制瓷人的方向会更加正确，才会少走弯路！”
采访：小茶书运营团队
撰写：一苇以航
编辑：春雪
图片：来源于小茶书社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