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英国探险舰队失踪,被传沦为“幽灵船”,真相比那还绝望
咱今天来讲个十分著名的历史悬案。
大约从19世纪20年代开始，英国一直试图开辟一条“西北航线”。那会儿，如日中天的日不落帝国将足迹普遍全球，尤其是在接触到古老的东亚文明后，他们迫不及待地想同对方建立贸易连接。虽然后来，英国人倚仗坚船利炮成功敲开了腐朽的清王朝大门，并且利用鸦片攫取大量利润，但当时，英国商船尚且需要按照旧航线，即向南绕过非洲好望角或是南美合恩角才能抵达东亚，对这些贪婪的殖民者而言，路程还是太远了。因此，英国人打算借道北冰洋，直接穿过白令海峡直抵东亚，这便是所谓的“西北航线”（笔者用精湛的画功给大家简单画了一下，差不多如图中黄线所示）。相比于从合恩角绕路，西北航线要少走六七千公里。
1844年，英国皇家海军派出两艘最新式的探险船“惊恐”号和“幽冥”号。这两艘船都配有动力强劲的蒸汽机螺旋桨推进器，还别出心裁地安装了供暖系统，在性能方面没得挑。在此之前，英国为打通“西北航线”做了许多铺垫工作，花费也不小，此番为了一举成功，舰队所搭载的船员个个精挑细选，领航的更是经验丰富的约翰·富兰克林爵士。
虽然这位富兰克林爵士曾经有过两次北极的探险经历，作为船长更是经验丰富，但要领导船队，皇家海军有更理想的目标——苏格兰海军少将约翰·罗斯。
这老哥值得咱们多聊两句：约翰·罗斯是北极探险的先驱之一，早在1823年的第二次探险中发现了北磁极，在北极圈内度过多个严冬，在应对北极的极端气候方面有着丰富经验。不过在1818年，当船队抵达兰开斯特海峡时，罗斯突然下令停止前进，理由是他看到了一座山，并且远处疑似有陆地。罗斯把他看到的山命名为“克罗克尔山”，随后便收队返程。后来证明，他止步前进的位置恰好是英国人梦寐以求的“西北航道”的东大门，此次浅尝辄止令罗斯备受嘲讽，甚至还遭到了海军高层的审问。
此事在历史上颇具争议，罗斯的失误被认为是受到海市蜃楼误导。好在此后的许多年里，憋了一肚子劲、旨在一雪前耻的他对此率队重返北极，在取得重大地理发现的同时也搜集了大量资料，为后来富兰克林爵士的那次探险铺平了道路。除老罗斯之外，其同为著名探险家的侄子詹姆斯·克拉克·罗斯也是领导舰队的热门人选。小罗斯年富力强且知识丰富，更适合此次艰难之旅。但是在一番积极争取下，富兰克林最终成了皇家海军的钦定人选。
1845年5月19日，富兰克林率领129名精壮船员分乘两艘船，携带面粉61987公斤、肉15100公斤、蔬菜4037公斤、汤料11628升、罐头8000大桶、各类饮料茶叶等万余公斤，从泰晤士河港口拔锚出发直奔北极。根据计算，这些食物足够在海上支撑足足3年，船员年轻精力旺盛，指挥官经验丰富，骨干年富力强，加上准备工作做得到位，所有英国人都认为此次对“西北航线”的探索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根本没有失败的可能。不料时年59岁的富兰克林爵士带着两艘大船一去不复返，就像从地球上蒸发掉了一样。
据称，富兰克林舰队最后一次出现在世人眼前是在1845年7月下旬，当时有渔民在位于加拿大和格陵兰岛之间的巴芬湾看到了他们。船队失联的头两年里，人们怀着侥幸心理等待消息，后来，此事在英国社会不断发酵并引起巨大舆论。当时，对于富兰克林船队下落的猜测有很多，其中大多都很不靠谱。在神秘学兴盛的年代，甚至有人猜测两艘船变成了传说中的“幽灵船”，即在某天夜里平静地突然出现在大洋之上，整艘船黑乎乎静悄悄的，登船一看，船上设备物资等完好，只是人都不见了。眼看情况有些失控，英国政府立马重金悬赏，鼓励各路人马组建搜救队前往北极寻找富兰克林的下落。
1850年夏季，有人找到了船队的踪迹——3名罹患肺结核逝世船员的墓碑。4年后，又有当地土著提供给搜救者一些线索：那是属于富兰克林船队水手的一些私人物品。1859年，人们终于获得了富兰克林船队的确凿下落：由富兰克林夫人委托的搜寻队在威廉王岛上找到了部分被遗弃的物件，其中有一份被认为出自富兰克林副手的文件，显示船队从1846年9月开始就被冻在威廉王岛附近的海域中。
经过研究，历史学家们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在全军覆没之前，富兰克林麾下的水手们曾经历过一段漫长而绝望的日子。
直至1981年6月，来自加拿大的医学专家比特博士率队再临威廉王岛，在一番近乎掘地三尺的搜索后收集到了31块人类骨骼。经过分析，这些骨骼来自同一个人，死者年龄不超过25岁，本该是年富力强的壮小伙。但从骨头表面的坑洼来看，死者在临终前曾遭受了坏血病长期的折磨。这种病是由维生素C长期缺乏而引发的，正常人基本不会得；然而一旦患上坏血病，人就会出现牙齿松动并脱落、肌肉关节剧痛、呕吐腹泻、皮肤角质化和渗血等许多症状，甚至生不如死。不仅如此，比特博士还在其中一些骨骼中发现了整齐的伤痕，经判定为刀伤。也就是说，在这名年轻小伙咽气或是奄奄一息时，他被饥肠辘辘的同伴肢解并煮熟分食了。
换个角度考虑：在那样的绝境之下，先走一步其实也未必不是好事。除了诸如坏血病、肺结核等自然疾病之外，许多“人祸”也曾令一些船员生不如死。专家从搜寻到的一名船员的遗骸中发现，其骨骼中的铅元素含量居然达到了正常人的10倍。
这种状况其实并不难解释：咱们在之前的文章中专门讲过，20世纪70年代以前，西方国家曾把铅追捧为一种理想的“万用材料”，含铅制品充斥着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直到克莱尔·帕特森，就是估摸出地球年龄的那位老哥，在机缘巧合之下洞悉了铅对人类健康的巨大危害并顶着生命危险公诸于世，这才逼迫资本家放弃了这颗摇钱树。在此之前，铅被视为一种良好的焊接材料，食品罐头都常常以铅锡合金焊接。不仅如此，考虑到焊接工艺的局限性，罐头常常因无法密封而变质。长期食用这样的罐头，不出事才怪。
根据发现的材料来看，1847年6月11日，富兰克林爵士逝世；而在疾病、中毒和饥饿等诸多因素的折磨下，1848年4月22日，生存条件达到极限的105名幸存船员决定弃船登岸，不过遗憾的是，他们在茫茫无际的冰原中根本找不到赖以生存的物质资料，反而有20余人也在绝望中死去。4天后，幸存者们确定了方向，打算跨过冰冻的海洋摸上陆地，一鼓作气逃出绝境，显然，他们失败了，这支由129名英国皇家海军精锐组成的、由功勋船长率领的探险队，孤独绝望地全军覆没在了人迹罕至的北极圈中。
值得一提的是，两艘被遗弃的船在数年之前也有了下落：2014年，有人发现了“幽冥”号的残骸，而“惊恐”号则于2016年被发现。另外，在高额赏金的诱惑下，各路人马不顾危险深入北极，其中仅由英国政府委派的探险队就多达40余支。其中甚至有人几进几出，比当年探险队的探索还要深入，这阴差阳错地大大加速了人类探索北极的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