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名茶，“乌牛早”的出路在何方？

“白鹿扬名，乌牛春早，胜却碧螺无数……”在品牌林立的浙江茶界，近年来，一个以“早”为特色的品牌异军突起，这就是温州永嘉的“乌牛早”。乌牛早既是茶名，又是树名，因产地集中在永嘉乌牛一带，发芽特别早，后取名“乌牛早”。该茶比杭州西湖龙井茶约早一个月上市，独占了春茶上市的鳌头。

俗话说，青山绿水产名茶。在温州市茶叶第一大县——永嘉县有25个乡镇种植了乌牛早茶5万余亩，每年乌牛早茶1个多亿的产值占了永嘉县农产品总产值的十分之一。但是身负如此经济重任的乌牛早，近年来却慢慢地陷入了一种难言的尴尬境地。

由于当地茶农缺少销售渠道和加工能力，新昌、杭州等地茶商把永嘉的乌牛早茶青（未加工茶叶）买走后,将其改头换面加工成了龙井茶叶，质优物美的乌牛早成了“李鬼”。更让人心酸的是，品牌知名度逐渐提高的“乌牛早”商标的保护和管理又发生了一些波折。永嘉乌牛早茶的命运起伏牵动人心，它的何去何从也是许多特色产业共同的困惑。

名茶乌牛早陷入销售难困境

二百年前，乌牛早是一丛生长于永嘉县楠溪江畔的野生茶树，一位罗东乡龙头村的老农发现后将其移植到自家园中，制成后的“炒青”绿茶水碧味甘，后被当地山农广泛种植。因该茶树春分前后就可采摘，比其他品种提早20天左右，且发源地在岭下村，种植在龙头村，所以就被称为“岭下茶”，当地农民也习惯称之为“龙头早”茶。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中期，随着中国茶叶市场的放开，永嘉县委、县政府积极调整农业产业结构，优先发展特色优势农产品，把乌牛早茶列为发展农业、农村经济的拳头产品。1987年7月，经国家茶叶产品综合性鉴定，“岭下茶”定名“中国‘乌牛早’茶”，1999年永嘉县被农业部命名为“中国乌牛早茶之乡”。

被誉为中国乌牛早第一村的瓯北镇行禅村是永嘉最早普种乌牛早茶的村，时下正是乌牛早新茶开始采摘、加工的高峰时期。然而，因收益不断下降，一些茶农面对好收成却难见喜色。

经了解，当地占绝对多数的还是守着自家茶园的茶农，他们种植技术不错，可自行从事炒茶加工的却不多，而直接从事销售的专业户更是少之又少。新茶叶如果不赶快卖掉，一天时间内就会变质。由于缺少销售渠道和加工能力，不少茶农不得不把新采摘的茶青低价转卖。最便宜的一公斤茶青只卖几十元，但是若加工成茶叶出售其价格就远远不止几百元了。这样一算，从茶叶的采摘到终端市场，永嘉茶农的大部分利润都被茶商赚走了。

更让人难堪的是，由于乌牛早的茶青被茶叶贩子加工后冒充“龙井”，乌牛早在全国一些地方还被骂为“李鬼”。据了解，当地每年都有约一半的茶叶未经加工就被新昌、杭州等地的茶商收购了。这样摇身一变后，优质的“乌牛早”成了新昌、杭州等一些外地名茶的“替身”，永嘉的5万多亩茶叶变成了外地名绿茶的生产基地。

“乌牛早”商标为何打起品牌保卫战？

由于缺少销售渠道和加工能力，不少乌牛早茶农不得不把新采摘的茶青低价转卖。 卞君君摄

2004年12月，永嘉乌牛早茶原产地域保护申请获得了国家质检总局的批准，成为了温州市首个地理标志保护产品。今年年初永嘉县还专门出台了《乌牛早茶地理标志产品保护管理办法》。2月19日，永嘉县质监局为乌牛早名茶开发公司等首批获得授权使用的8家企业发放了10万枚地理标志保护产品专用标志。

2008年3月17日的《温州商报》上，拥有“乌牛早”商标的浙江乌牛早实业股份有限公司刊登了一份律师声明书，指出“乌牛早”已被认定为中国驰名商标，严格受法律保护，未经该公司书面授权的任何企业、加工厂、茶业经营者不得使用“乌牛早”商标字样。这些加工厂、茶业经营者的企业名称、商号也不得包含“乌牛早”商标字样。

老家在乌牛早发源地的浙江乌牛早实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李仁超表示，乌牛镇上生产的茶叶岂能就叫“乌牛早”？这明显侵犯“乌牛早”商标专用权。市场的混乱使得乌牛早品牌蒙受了巨大损失。

据了解，上世纪90年代，第一个注册了“乌牛早”商标的厂家因经营不善而倒闭，使该品牌陷入困境。1998年，永嘉县政府审时度势出资18万元收购这一商标，将其作为茶农的公用商标，但这依然没能解决市场无序发展的问题。最后当地政府决定：如有企业家愿以工带农的形式发展乌牛早茶，该商标就转让给谁。

1999年4月，在县政府的协调下，浙江东正建设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李仁超以有偿方式取得了当时看来已是烫手山芋的“乌牛早”商标的使用权。2003年3月，李仁超出资成立了浙江乌牛早实业股份有限公司。2007年6月，“乌牛早”通过司法程序，被认定为中国驰名商标。

由于永嘉县茶叶产业化程度低而管理调控又相对滞后，加上市场上茶商滥用“乌牛早”商标，价格上又存在不正当竞争，种种原因使品牌形象直接受到影响。为改变现状，李仁超多次向该县相关部门提交报告，要求加强乌牛早品牌的保护和管理。

永嘉“乌牛早”的出路在哪里？

2007年3月22日，来自杭州西湖龙井茶产区的炒茶能手在进行炒茶技艺大赛。

据农业局有关专家称，温州的茶叶总量虽然只有20多万亩，但一些早茶品种还是不错的，如永嘉乌牛早、平阳二月香、瑞安清明早、瓯海黄叶早、乐清智仁早等都颇有名气，下一步有关部门应及时解决温州茶叶的品牌、规模、龙头企业等问题，进一步打响温州的茶叶品牌。从目前看，永嘉乌牛早茶的快速发展已经面临着加工环节薄弱、市场营销落后、行业内部缺乏协调、品牌竞争无序等问题。

有专业律师认为，永嘉乌牛早茶称呼的滥用，属商标权与地名冲突及合理使用范畴的案例。“乌牛早”系注册商标，其商标专用权人有权就市场上的侵权行为进行维权。除非其他当地茶叶企业，有充分证据证明乌牛早茶已经演化为通用名称或是对地名的合理使用。

永嘉县农业局副局长杨胜运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关于乌牛早商标的问题有一定历史原因，现在也不能用行政手段强加干预。

2007年3月6日，翁家山村的一位茶农正在炒制刚采摘下来的西湖龙井茶。 新华社记者 王定昶 摄

没有一个强势的品牌支撑，最后受损失的还是茶农和乌牛早茶。李仁超介绍说，中国是世界茶叶产量最大的国家，但最大茶企业年销售额也仅10亿元人民币，而英国的立顿牌红茶年销售额已突破30亿美元。为什么？就是品牌的效应产业化在发挥作用。

目前，乌牛早靠卖茶青赚到的毕竟是短期利益，而特色产业的大头则藏在深加工里面。假如外地茶商不收购茶青了或将价格压得更低怎么办？而且其他地方如丽水遂昌的茶采摘也开始越来越早，永嘉乌牛早的“早”字优势在慢慢失去，到最后乌牛早靠什么来养活自己？茶叶作为农产品也要借鉴工业品的营销手段，必须打响自己的品牌。如何保护乌牛早品牌，并提高其知名度，需要各方的积极努力。

我国茶叶界泰斗庄晚芳曾题字：“龙井虽然好，不如乌牛早，提高商品化，但愿名优保”。但愿乌牛早能够尽快摆脱尴尬走出自己制造的困境。德轩龙茶叶吃花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