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桐柏禺峰山野茶》·陈鹏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其字,或从草,或从木,或草木并。茶字,如人在草木之间。《茶经》曰“其地,上者生烂石,中者生栎壤,下者生黄土”,还曰“野者上,园者次”。
桐柏山种茶历史久远,县志史料鲜有记载。禺峰野茶园座落在离县城相对偏远的自然生态区,原有茶园栽种历经近五十年的发展,因多年无人管理,已从栽培型茶园,经茶种再生演化成天然弃荒型茶树。这里的山体主要由油页岩构成,加上气候宜人、水质纯净、土质肥沃,3万余亩茶树攫天地之精气,具岩骨花蜜之神韵。
近年来,茶园的管理者始终保持着茶园的古朴、天然、粗放,遵照古法炒制,坚守做一杯好茶的初心与使命。同时,在县委、县政府的大力扶持下,不断加大对茶品的开发与提升,禺峰山野茶的名气不断攀升,逐渐享誉海内外、妇孺皆知,饮用后回味甘甜、茶气幽长,现如今已成为桐柏县一张靓丽的名片。
戏作小诗君一笑,从来佳茗似佳人。带着远离家乡的那份情节,在净手后小心地轻轻开启茶包,淡淡的茶香,如沉香般氤氲而升。茶色墨绿、条索紧实,细思着茶工们的那双巧手,在一翻一挑、一揉一搓、一抖一转中杀青、理条。这一过程,不仅集金、木、水、火、土之天地灵气于混沌,也有效“锁”住历经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孕育的新生。据不同资料科学表明,公认为绿茶茶多酚、氨基酸含量最为丰富,我想这也符合自然天成这一规律。
一阵清风香老径,数枚甘露润新天。熟练的开始烹水,为很好体验茶性,我专门把水烧至沸腾,用茶针轻拨适量茶叶,使用散热较好的敞口单层玻璃杯为佳,侧杯沿壁缓缓入水,不停地观注着茶叶,逐渐舒展、转绿,汤色也渐渐由无到浅淡黄色,受水流的影响,茶叶在杯中上下飞舞着,扬扬洒洒如天女散花,伴着细细的绒毛,又如飘逸之处子悠然自得……在这个假日的午后,沏茶俨然成为“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雅趣,满眼的绿意、纯粹的茶香,用真实记录着春天的记忆,以及家乡的味道!
泉从石出情宜冽,茶自峰生味更圆。初尝入口,淡而无味,余香也是轻的。稍饮数口、滋味加深,回感也开始溢出。再饮不断、茶香变浓,茶气也开始更加稳定、持久,回味在口中萦绕着,久久不愿退去……茶叶如松针状,在一次次翻滚中错落有致地叠成一团,慢慢地变的茁壮而挺拨,极具生命力的波浪式左右摇摆,你追我赶吐露着芬芳。他们用嫩嫩的触角,在不断的碰撞中“野”性使然,持续演义着春天的故事。我静心品茗,双眼微闭,体验着茶由一片树叶到冲泡绽放二次生命的色彩!
一杯春露暂留客,两腋清风几欲仙。在二次、三次续杯中,茶味已达到最佳状态,滚烫的山泉水一次次唤醒积蕴的力量,山野气息日臻充盈,茶汤也更加嫩绿,杯中的“白毫”开始减少,轻轻地喫上一小口,立刻在舌尖锁定味道,舌根处多显凉意,且回感细幽而持久,我想所谓的“野”更是对自然的敬畏与遵循!口齿留香的瞬间,我仿佛回到阔别已久的家乡,在田野中劳作的人们和谐的说笑、孩童戏嬉的奔跑,袅袅的炊烟、涓涓细语的溪流,在太过熟悉地一声长长的水牛叫声中,我找到了内心远去的乡愁。内心深处强烈地升腾,我便在感知中抵达诗与远方交汇的彩虹桥,真实的穿越还原本能的愿景,也就是此时此刻,真切体会到青山绿水彩云间,不羡鸳鸯不羡仙的逍遥!
淡中有味茶偏好,清茗一杯情更真。第四次、五次、六次……续杯后,茶汤开始变淡,叶片开始由绿转黄,在水中的摆动开始变慢,深吸一口气息,秉心静饮,余味还有,只是又慢慢开始回归平淡,不尽浓烈的滋味中,迎和了我四十而不惑的心情。在茶至无味中,体验着人生的经历,细细凝思,无关乎风月,无关乎年轮,只记录着一段心与心的过往!我努力珍藏,仰或坐看云卷云舒,静待花开花谢!一片茶叶,集聚着思乡的情愫,也映照着内心的心路历程,以及我们追求彼岸的梦境。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千百年来,人们对茶的追求与体验无往而不至。百娃家的“柴米油盐酱醋茶”,也有儒家的“琴棋书画诗酒茶”。佛家在“举起”“放下”的倾刻间,去体悟人生,重复着“吃茶去”的公案,延续着禅茶一味。道者遵循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注重尊人、贵生、忘坐、无己,在茶境中寻一份心绪的安宁,以达到契合自然、心纳万物。
《七碗茶诗》写道“一碗喉吻润, 二碗破孤闷,三碗搜枯肠, 惟有文字五千卷”……直至“蓬莱山, 在何处? 玉川子乘此清风欲归去”的意境,我的家乡桐柏——主产地禺峰山野茶,带给人们均有这样的体验! 如诗、如歌、如画,如这般……
——舅舅馈赠我两盒禺峰野茶园的香茗,并嘱我品茗抒意作文以记之!
陈鹏(庚子端午)于倦思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