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说」(红色谍战类)牺牲-第三章叛变(上)

第二章：叛变

　“他还没开口？”问话的是廖无痕。武汉国民政府暴力部门的工作人员，也是周京的得力助手之一。

刑讯人目无表情地点点头，赤膊的身上淌着汗水，脸上的肌肉紧绷着，嘴里却呼呼地喘着气。看得出，这名刑讯者已经用了最大的力气。但被绳索捆绑在木架上的受刑者却更不堪，血水和着各种体液，在精光裸体的身上满处蠕动着。一个个像咧开了嘴唇似地伤口向外翻着血红的肌肉。目前来说，受刑人正在昏迷着。

廖无痕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随后点头朝着刑讯者示意了一下。

‘哗’一桶冰冷的脏水兜头朝着受刑者泼下。‘啊’被凉水激醒的受刑者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生理上的疼痛让他无法控制住自己。

“说吧。”廖无痕轻描淡写地问着，轻轻吹了一下手中的烟蒂。这是一个名字和人都看上去十分俊雅的人，有三十岁年纪，中等的身材和体格，眼睛十分明亮却很犀利。他本是武汉大学的高材生，当年也为大革命的热潮所鼓动，投笔从戎，至此进入了黄埔军校武汉分校。廖无痕并未在军事方面展露自己的头角，却在某些方面有罕见的天赋。凭借他学医的基础，在揣摩他人的心思，以及用刑逼供上面有着独到的手段。他更是一个十分敬业，并且信仰坚定的人，在军校期间，就进入了周京的视野。经过层层考核和测试，他成为了周京的亲近助手。而他的手段也像他的名字一般，刑人、杀人与无痕。现在，廖无痕看着受刑人，表情显得清淡，只有眼光不时在那个鲜血淋漓的肢体上，凝一下神。象是评酒专家在品尝新酿的酒。

受刑者只是呼呼的喘着粗气，红肿发紫的眼睛只是轻蔑的朝着廖无痕瞥了一眼，沉默不语。只是轻微的调整着自己被捆绑着的身子，以期让自己的身体位置尽可能的要舒服些。廖无痕看出来了，他没有作任何表示，但轻微地点了点头。跟所有人一样，人只有在还有求生的欲望的情况下，才会有如此让自己即使艰难，也稍微舒服点的想法。廖无痕知道自己已经抓住了受刑人的软肋，下面就看他的力量是怎样压制了他的人性。

当然，这也是一个意志坚定的人。廖无痕目无表情，心里却是暗暗琢磨着，对待这样的人，皮肉之刑往往只是个过程，或者说，在这种威慑作用大于实质突破的过程中，即使得到了口供，其可信程度难免会打折扣。这种情报的取得，也往往需要更多的甄别时间。但一个熬过了酷刑，意志坚定的受刑者，一旦开口，他的价值却是无法估值的。手下的刑讯者，也只是将这种施刑的行为，当作了工作中的娱乐。廖无痕很明白，这种长期施暴的职业，已经扭曲了行刑人员的人性。他吐出了一口烟，将自己在受刑者之间薄薄了拉起了一层烟帘。在这短暂、静静的沉思中，廖无痕认为自己已经找到了办法。

“渴吗？”廖无痕没有再接着追问，只是看着受刑者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问了一句。声音很轻，但足够让对方听清楚。

回答他的依然是那种轻蔑的眼神，和伤痕累累的躯体不由自主地抽动。廖无痕也依旧不以为忤，将手中的烟蒂扔到了地上，用脚碾了碾。脸上露出的第一丝表情居然是淡淡的微笑，缓缓地开口，语气依然不疾不徐：“从人的观点出发，我个人对你具有如此的抗刑能力表示佩服。只是，我也是个没有多少耐心的人。如果我们半小时内，依旧无法取得有效的沟通，那么，很遗憾，我将亲自处死您。”廖无痕脸上保持着平和的微笑，但嘴里的话音却开始渗出丝丝冷意：“而且，我能保证的是，我不会让您舒舒服服的离开这个世界。请相信我，我曾经是个成绩不错的医学生，对人体的结构和神经痛感点，还是了然于胸的。当然，一旦您对我们失去了作用，我自然会毫无顾忌的重温我当年的课程。我很有自信的可以保证，您将会在清醒的状态下，感觉到生，不如死的整个过程。”

淡淡的语气、刺鼻的血腥味、薄薄的烟雾中，受刑者扭曲痛苦的脸和主审者的笑容。刑讯室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中。这种寂静中，却隐隐潜伏着一种可怕。廖无痕似乎很享受这种氛围。他知道，目前的情况下，嘶吼与鞭打并不是最佳的攻击方法，残暴只是真正审讯高手的铺垫方式。显然，他刚才的话语已经有了初步的威慑力，他要给对手合适的时间，来回味他的话，而每一次回味，都会给对手以精神刺激。这才是他要的效果。

廖无痕接着从烟盒里又掏出一颗烟。在烟盒上慢慢的敲着，笃笃笃的轻微敲击声，却仿佛是把木槌，敲打着对手的心房。当他‘噗’一声，划亮了火柴，点着了嘴边的烟。他的眼缝里已经敏锐的察觉到受刑者的眼脸轻微的颤抖。

“说！”一旁的行刑者撸了把满脸的汗水，大声地吼叫着，打破了沉静。

廖无痕蹙了蹙眉，连忙挥了挥手，制止了行刑者再度挥起的皮鞭。而受刑者显然被这个声音刺激了一下，那种细微的颤抖立时消失了，脸上同样露出了带着血丝的蔑笑。身体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好像是要迎接再度来临的暴行，并不惧怕。

强弩之末，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廖无痕脸色阴沉下来。在他的对策中，他已经感觉他要的最初效果，已经完全达到了。对手或许曾是一个坚强的斗士，但是这个人应该扛不住他下面的攻击了。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这是孙子兵法的一段名言，也是廖无痕奉为信条的指南针。他身体力行地在自己每次工作中实践着，成为了他与众不同的标志之一，也是周京倚重他的重要原因。

拿起了手边的水碗，看着受刑者，廖无痕夸张地喝了几口。放下后，稍稍用力，水碗里的水左右晃荡着，在燥热的审讯室里，映出些许粼粼的闪影。八月的汉口高温，加上火盆的高热，早已经吸干了受刑者体表的水分。这半碗水的清粼反光，强烈地刺激着受刑者的眼球。

“一个共产主义的幽灵，徘徊在欧洲的上空。”忽然间，廖无痕嘴里说出了一句与审讯毫不相干的话语。光着上身的行刑者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这不是赤色宣传吗？他们错愕的眼光一下子聚在自己的长官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