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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盖提刀郎农民画让“乡趣”入画

2022-04-27 11:31:35热度:62°C

那是盛夏的一天,麦盖提县库木库萨尔乡文化站站长阿不都·肉苏里带我吃罢饭,便拉我跳上一台手扶拖拉机。拖拉机突突地发动起来,颤抖着,把我们带上了黄土铺成的土路上。

麦盖提农民画。图片由麦盖提县库木库萨尔乡文化站提供

库木库萨尔乡距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最近处仅为13公里。沙漠边缘有成片的原始胡杨林和芦荡草场。沿途的流动沙丘、古河道、古城遗址以及民风民俗,每年吸引不少人前往。

  更重要的是,库木库萨尔乡还是麦盖提刀郎农民画的发源地,也是农民画家们比较集中的地方。

长长的农民画廊

一进入库木库萨尔乡,道路两旁农家民宅的墙面上一幅幅农民画令我目不暇接,长达4公里的画廊均出自于库木库萨尔乡农民画家之手。

一路下来,我像是穿行在一条长长的农民画廊。

车拐过一处有小水塘的农家门口,我看见一面墙上画着一位俏丽的农家姑娘正在抛撒谷物。她的脚下是一群各具神态的公鸡母鸡。

我不禁莞尔。

25岁的阿依夏木古丽是乡里屈指可数的农民女画家之一。对“农民画家”这个称呼,她很喜欢,而我的话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阿依夏木古丽递给我一个绿皮儿的笔记本时,一张照片掉了下来。我捡起来一看,是她的。她站在一户农舍的泥墙前,裤管袖管挽得高高的,好像全无心事,一只盛满水的铁皮桶被她壮硕的胳膊轻松挽住,桶里有晶亮的水珠儿泼溅出来。

阿依夏木古丽从2015年开始学习画农民画,到现在已画了有近百幅。

在库木库萨尔乡文化馆,我看到阿依夏木古丽一幅未完成的画,题目是《布巴扎》。画面上有厚厚的颜料堆砌出来的蓬勃绿树,树上果实累累,林中小路迂回曲折,需仔细辨认。最醒目的是从树枝上哗地抖落下来红的、黄的、绿的布匹,瀑布般垂直而下,几乎占据了大半个画面。画面的右下角处,3位妇女和一个小女孩,身影都小小的。她们齐齐地仰起脸,咧开嘴笑,有一种从心底充溢出的欢喜。

阿依夏木古丽拿了一叠她的农民画小样给我看,她画的农民画多为农家妇女生活的场景。画面上,那些妇女头颈一律上扬,简洁的线条强调出她们头发的飘逸、眉眼的流动和身体的起伏,此外便是大片空白。仿佛一切一目了然,又不尽然。能画画真的是好,不仅多了份表达的快乐和自由,而且她的心一定奔跑在旁人所不知的空白中,与另一个未曾相识的自我相遇。

阿依夏木古丽将一管黄色染料挤在画布上,小心用笔涂开。她神情专注,顾不上和我再多说些什么,微微前倾的身体,像在干农活时那样结实丰润。

大地上的事说不完道不尽

农民画,就是农民自己画的画。

大漠胡杨骆驼队、烤馕烤肉烤包子、手鼓龙卡琴冬不拉、花帽褡袢皮靴子、高鼻大眼辫子长,石榴木瓜哈密瓜……这一幅幅出自当地种田人之手,表现叶尔羌河畔农民生活百态的农民画,散发着浓烈乡土气息。

烈日下的田野里泛起青色,等待着春耕播种的土地敞开着,阡陌纵横,蒸腾起潮湿的热气,像肩负重负的老农在喘着粗气,就像现在站在我跟前,刚刚收工回来的农民画家热合曼·哈布孜。

他高个儿,身板很阔,扛着沾满稠泥的铁锹仍显得腰很直。皮肤粗糙、黝黑,手上有长期劳作留下的硬茧和疤痕。脖子后面凸出一小块肉,那是他从前长期挑担子磨出的。

一见面,没寒暄几句,他就探讨起农民画的销售渠道:“如果能接上固定的订单就好了,订多少我画多少。要是行,我就天天画。”

要说是阿依夏木古丽画画,打开了心里的一扇窗,那么热合曼对农民画的认知就进入另一个层面了。

麦盖提农民画。图片由麦盖提县库木库萨尔乡文化站提供  热合曼今年61岁,从1975年开始画农民画,在当地是最有名的农民画家。这些年来,他忙时种地,闲时画画,画了近2000幅,1996年和1998年先后两次在北京举办过个人画展。  一路上,我和热合曼慢慢地走着,我没再继续问他什么问题,怕打扰了他的安静,也怕打扰了田垄两旁静静长着的草和庄稼。它们不需要我们说话,这大地上的事情说不完也道不尽,像草和庄稼尽头的沙漠一样辽阔完整。  这些荷锄挥镰,世代不离农耕生活的农民,用几毛钱一支的画笔、几元钱一瓶的普通颜料、几根木条支起的画架,就画出了无尽风情。他们除了受当地传统文化熏陶和滋养外,没有经过任何现代绘画的训练,但艺术表现手法很大胆,天上地下、过去现在,横放竖排、大大小小,形成一种夸张变形、纯朴自然的造型特征。  我想,那么多农民聚在一起画画的场面肯定有意思极了。他们聊家常,谈收成,讲他们感兴趣的事儿,也许还为画纸上一个奇特的造型大呼小叫,说着笑话。他们身边,应该围着不少村民,看平时自己熟悉的生活被画在纸上。“画得那么好!以前咋没看出来他有这本事呢?”最后,也许他索性也加入这个画画的队伍中。

质朴是最难达到的优美

  坐在库木库萨尔乡文化站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我与热合曼·阿皮孜说起他的作品《打麦场上》。

麦盖提农民画。(资料图)

他说:“我这幅画嘛,是有一年秋天收麦子后,晚上我坐在打麦场旁看着堆得高高的麦子,突然心里有了想法了,觉得打麦场上忙了一天的人都走了以后,打麦场就像是睡觉了嘛。”我问:“那你回家就画下来了?”他说:“回家就画下来了。”我又问:“那画上怎么没有一个人?”他嘿嘿一笑,说:“丰收了嘛,大家都去庆祝去了,打麦场上没人了,但到处都是人的影子嘛。”他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着最耐人寻味的话。我费了很大周折才找到吾布力·艾孜子。我尚未落座,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丫头,啥事情?”我说非常喜欢他的作品《鸡蛋的魅力》:一只鸡孕育了一枚大大的鸡蛋,几乎占了它身体的一半,而在这枚鸡蛋中,有7个人在装一篮一篮的鸡蛋。画面很有意思。他眯起眼睛看了我一会儿说:“你知道一只鸡一辈子要下多少鸡蛋吗?”我说:“应该很多。”他笑了,说:“多多的鸡蛋,加起来,鸡就有了像天一样大的肚子!”这次来麦盖提县,我一直想看一场麦西热甫,但这个季节人们都很忙。在采访中,我有些遗憾地问农民画家艾尔肯·色依提:“这个季节难道连一场麦西热甫都看不到吗?”他说:“这个季节,地里的庄稼忙着长身体呢,风一吹,庄稼就像是在跳麦西热甫。”从他的这番话中,我想也许所有的艺术都得益于大自然的滋养,就像麦盖提农民画,质朴是最难达到的一种优美。

来源:石榴云/新疆日报编审:潘国平责编:谢家娥编辑:陈雪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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