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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印尼的这个行业吗那一杯爪哇乌龙茶的背后

2022-04-27 04:36:54热度:100°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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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全世界差不多一半以上的人,是从泡茶、喝茶的日常必备功课中,开始新的一天的。

这其中,在台湾、日本,以及中国大陆的部分地区,有一种乌龙茶大行其道。那里的人们起床过后,都会随手抓起一把半球形状的乌龙茶叶放进杯子,注入沸水,不用两分钟,一杯橙黄略泛青色的热茶便清香四溢。

啜饮几口,顿时通体舒泰,心旷神怡,怎一个爽字了得!

就在各地饮茶人大清早享受这乌龙茶香的同时,远在印尼西爪哇茂物(又名博果尔,KotaHujan)一个名为63TEH Enam Tiga的茶园内,几百名勤劳的采茶工人已经奔走在晨雾缭绕的山坡上,开始采摘那一片片翠绿的茶叶。

太阳还未升起,天空已然放亮,依然是透明的蓝色,从山下向上了望,满山满坡青翠欲滴的茶园,犹如一块块碧绿的宝石镶嵌其间,还有大朵的白云相伴。低矮的茶树上,有昨夜刚刚冒出的新芽,抖落了第一颗露珠。

采茶者多数是附近村庄的妇女,她们也和男工一样“全副武装”——长衣长裤,外加塑胶围裙、斗笠和长筒雨靴,大家穿梭于茶树之间的狭窄甬道,匆忙间踩过泥地上野花和小草。采茶人无暇欣赏眼前的风景。早上七点至中午十二点是他们最忙碌的时刻。这时采摘的茶叶新鲜嫩绿,质量上乘。等正午的太阳暴晒时,茶树叶再摘下来就不同了。

清晨集合于西爪哇茶场准备上山采茶的当地女工。

台湾众多的茶商并没有来过西爪哇的茶园,国外消费者甚至不知道他们每天必不可少的乌龙茶,有相当一部分其实来自印尼。西爪哇的火山灰土质,加上高原纬度、热带雨林气候,使这片美丽的土地成为印尼最主要的乌龙茶产区。而这座63茶园300多公顷茶树每年出产的乌龙茶,外销日本、中国等亚洲国家。

茶叶作为世界三大饮料之一,全球目前一年喝掉数量大约是四百万吨。可以说,普天之下,茶是人类最亲密的朋友,不分高低贵贱,名流权贵,乡野村夫,均可人手一杯,开怀畅饮。在印尼,即使是品相不俗的爪哇乌龙茶(Keistimwaan Teh Jawa Oolong63),也很方便在各大超市买到,普通人都能消费得起。

不知有没有人想过,在我们如此容易享受这一杯乌龙茶的背后,茶园经营者和劳动者要付出怎样的艰辛?

暮春五月,宗教节日繁多的印尼迎来了四天小长假。趁此机会,印华作协领导袁霓、狄欧,还有叶冬珍,杨叶青,碧珍、杨思萍、华实、那善童等雅京地区的几十位文友一道,在作协顾问——也是雅加达黄氏宗亲会主席黄裕祥的策划带领下,驱车百余公里,来到63茶山度假。三天两夜,时光难忘,文友们在此受到主人陆友亮先生的热情接待,并亲眼目睹了爪哇乌龙茶从栽种到采摘,再到加工制作的全过程。

本次活动的策划人和领队黄裕祥夫妇(图左一、二)与印华作协总主席袁霓(左三)等文友在63茶园采风。右一系茶园主人陆友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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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园主人陆友亮,六十开外年纪,中等个,圆脸庞,笑容亲切可爱,就像一位质朴温和的邻家大叔。他和带队前来的黄裕祥都在苏岛棉兰出生长大,属于相交几十年的挚友。两人均系商界精英,都很热心豪爽,又有着共同的文艺兴趣和文化底蕴,所以他很欢迎黄先生安排几十名印华作协的文友来此小住。

陆先生说话不紧不慢,为人谦虚不张扬。但在其内心深处,却潜藏着一股持之以恒的毅力和韧劲。正因为如此,这个当初原本来此投资种榴莲却完全失败的华商汉子,因为娶到一位美丽能干、祖传三代经营乌龙茶业的台湾老婆,便又抖擞精神,重整旗鼓,做出了开发茶园及制作茶叶的选择。

西爪哇63茶园的制茶工厂。

他扑下身来,在这寂寞的大山里一干就是25年,不知道吃了多少苦。谈起种茶及经营茶业的艰辛,陆先生幽幽地开玩笑说:“台湾有句话,你要想害一个朋友,就去鼓动他种茶、开茶园。”

话虽这样说,但陆友亮毕竟不是等闲之辈。开茶园期间,他也同时经营奢侈品专卖店等其他产业,不然茶园一直投入哪来的资本!

印尼华文写作者协会主席袁霓(右二)代表印华作协聘请陆友亮担任作协顾问,印尼华人文友一旁见证。

在雅加达,有朋友带笔者去坦林(Thamrin)大街Plaza Indonesia购物中心闲逛,那里是印尼数一数二的高端销品茂,也是亚洲最大的综合商场之一,分为东西两部分,由于面积太大,很容易迷路。Plaza Indonesia系1990年代专为雅加达外籍人士和本地有钱人建造的。想必是为了让我这寻常百姓的“码字师傅”开开眼,朋友特意带笔者走入几间销售一线品牌的奢侈品专卖店转了转。——随便一块手表就是一两万美金,一枝限量版的派克金笔高达十多万美金,而一件皱巴巴,看上去好像抹布似的女人吊带内衣,也要印尼盾三四百条(相当于人民币两万左右)。哎哟天哪!简直叫人一脸懵B!尽管世上比这更昂贵的奢侈品还有很多,但我也只是从网上知道,并没有真正见识过。朋友告诉我,在这座高大上的购物城,至少有三间销售国际大牌的奢侈品店是陆友亮开的。

Plaza Indonesia购物中心紧挨雅加达洲际酒店一侧的建筑外观之局部。

朋友说,开这种店的老板,必须具备以下资源:其一,本身就是奢侈品的消费者;其二,本身对于奢侈品消费者非常熟悉;其三,有足够的销售专业和通路的人脉资源。当然还要在适合的城市、适合的店铺位置,还有市场运作能力。上述种种,缺一不可。

陆先生多年积攒的实力可见一斑。

皇天不负有心人!他的63品牌在乌龙茶市场也终于鼓角争鸣,一路拼杀,到底给他搏出了了不起的业绩。

“为什么他的乌龙茶要用63这两个数字命名呢?”

“因为早期有香港客户习惯把陆先生叫做陆生,用粤语叫陆生听起来好像是陆三,而陆也等于中文大写的数字6,所以他就将这个茶园和出产的爪哇乌龙茶命名为63。结果这两个数字都成为他事业的吉祥数。”

黄裕祥是陆友亮早年在棉兰一起长大的发小,对其可谓知根知底,他这样向大家披露了63品牌的来历。

陆友亮一手打造的63茶园,位于西爪哇小城茂物以西25公里外的山上,海拔高度约为700公尺,面积350多公顷。印尼得天独厚的气候条件和地理环境,使茶树的采摘周期仅为45天,一年下来可轮番采摘七次。

他的茶园拥有将近4000平米的制茶工厂,空调式的晾晒库房及各种先进的制茶机具和设备一应俱全。四五百名附近乡村的农民在63茶园和工厂找到了就业门路,他们勤奋劳作,很多人脱贫致富。茶园每年生产的几百公吨茶叶,除了外销亚洲国家,并在印尼各地高档商场开设了数十间 63TEH Enam Tiga茶叶连锁店。

“63的茶好喝,还有一个原因——他的老板陆友亮原本就是茶圣陆羽的后人嘛!哈哈……”

黄裕祥笑嘻嘻地又从这个角度诠释了老朋友的成功之道。

但陆先生却认真地告诉大家,在63茶园创业的过程中,有几位台湾德高望重的老茶人谢堉均、谢金聪、黄正敏、范德光先生,不断给予关心、鼓励和指导,功不可没。

他实心实意地说:“如果不是他们几位茶界前辈贴心贴肺的扶持,我的茶园不会有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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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者,南方之嘉木也”,这是茶圣陆羽《茶经》中的开篇之语。翻译成现代汉语就是:茶,是生长在南方的优良树木。可能陆羽当年也没有想到,他以此赞叹口吻描述的这种生长于山野的奇妙植物,后来竟有一代又一代爱茶人与之结下不解之缘,古今中外,无穷无尽。他们的灵魂与茶相依相偎,相互影响,所谓茶如人生,人生如茶。而那些种茶、采茶、制茶、专事茶业的人,包括广大的嗜好饮茶的人便被称作“茶人”。

无论从哪个层面衡量,63茶园主人陆友亮都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茶人,既百折不挠,又淡泊名利,心态平和而热情好客。一般上你从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所谓富豪的做派。当然在东南亚国家,特定场合下,任何一个大老板无论平时多么谦恭低调,也必定都有一掷千金的胆气和长袖善舞的另一面,否则在印尼这个商业江湖就没法混!

陆友亮在茶山的工厂旁边建起了许多待客的场所,有宽敞整洁的餐厅,高大的凉亭和十几间客房,环境宜人,设施完善。会拉小提琴,喜欢西方古典音乐和各种奇石的陆先生,甚至还设置了音乐室和奇石展览厅。而同样好客的陆太太,也教会佣人做多种地道的台湾美食,每每有朋友上来,夫妇俩都是殷勤备至,不亦乐乎,让他们好吃、好住、好聊、好玩。此番印华作协的文友前来,当然也是如此,宾至如归,十分尽兴。

63茶园四周,山不太高,却极秀丽,坡上都是绿绿的茶树,工厂与客房的坡下,则是一湾碧水环抱。椰城的文友大多生活在喧嚣的闹市,突然来到这青山绿水之间,一下子找到了那份宁静。看满目苍翠,听虫鸟唱歌,空气新鲜的沁人心扉,整个身心都得到了洗涤。

五月正是采茶的季节,第二天下午,陆先生带我们看的是机器采剪日本茶的场景。

山坡上,采茶工人忙得正酣。采茶机由小型汽油机做动力,他(她)们三个人一组,两人在前抬着好像巨型“理发推子”的一样的机器,一人在后面用手举着长筒形状的布袋,机声轰鸣之中便将剪下的嫩叶吹入袋里。据介绍,一般情况下,采茶机是手工采茶速度的4至6倍,机械采茶比手工采茶可节约大量用工,从而使采茶成本得以下降。

第一次见识机器采茶作业的文友们兴奋不已,争相在采茶机旁拍照。

既然来到了茶场,自然也要看看茶是如何制作的。采来的鲜茶叶不能久放,有工人们正在车间的各种机器旁劳作。从鲜茶叶到成茶,大致要经过日光或加温萎凋、室内萎凋、炒青、回软、揉捻、初干、焙干等多道工序。能喝到一杯晶莹碧透的爪哇乌龙茶,其实制作过程并不简单。笔者注意到,尽管每个车间都比较繁忙,但是茶场的货仓内并没有存货。由于63茶园的茶真正属于无污染的产品,质量好,供不应求,大包的茶叶在工厂制作到八成左右,就马上用货柜运走了,因此货仓一直是空荡荡的。

暮色四合时分,大家吃过晚餐,冲了凉,三三两两坐在亭子四周,一边喝着陆先生特别准备的乌龙茶珍品“东方美人”,一边远望茶山如黛,如此这般惬意,也不免感叹世事沉浮,起起落落中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油然生出许多感慨。

我从主人娓娓道来、如数家珍般讲起的茶道和茶园往事中,似乎更深切体会到了陆先生对于事业的执着。

对一般人而言,喝茶或许只是习惯爱好,但对陆先生来说,开辟茶园二十多年,守望深山,以寂寞为伴,与艰辛为伍,种荼已然成为使命,是其生命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经过近 30 年建设,他已在当地开垦了 300 多公顷茶园。出产的茶叶主要制成爪哇乌龙茶和红茶,在印尼当地销售,大部分制成茶粉,出口到日本或中国的台湾。陆友亮介绍说,华人华侨在印尼有着悠久的种茶制作历史,但进入 20 世纪 60 年代中期以后,印尼的茶叶种植全部由政府经营。在旺季,印尼全国的国营茶场每天能生产数千吨原料毛茶,这些原料毛茶中,等级比较高的全部出口到西方国家,中低等级次的则加工成本地茶饮,也有部分出口到其他周边国家和中国的香港。

雅加达文友参观63茶园的制茶车间。

值得一提的是,陆先生还有一位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好友、后来定居德国的著名音乐人、国际乐坛指挥家黄胤灵(Noorman Widjaja)先生也来茶园小住,刚好赶上了这次作协文友聚会。黄胤灵的父亲是印尼妇孺皆知的已故作曲家黄武殿先生,一生创作四百多首印尼和中文歌曲,最脍炙人口的就是这首《晚霞》:“夕阳一霎时间又向西,留下了晚霞更艳丽。晚风轻轻吹送到长堤,带来一阵清凉意……”那真是红遍了东南亚华人的每一个角落。

身材高大,留着一头灰白长发的黄胤灵,遗传了父亲的音乐天赋,也继承了父亲幽默健谈、激情澎湃的性格特质。在他口中,有说不完的音乐趣事。每当他出现在大家面前,总有一群被其风采迷倒的女文友争先恐后与他合影,或目不转睛,看他挥动着指挥乐团的手势,兴致盎然讲个不停:

“哎,你们知道吗?我老爸早年有一次当唱歌比赛评委,有个朋友自认为唱得不错,又和爸爸关系好,就信心满满,断定自己一定会拿第一名。结果唱完只拿了第三名。他不服气,就质问我父亲为什么不给他第一名?老爸慢悠悠地说,人家歌词明明是‘我骑着马儿过草原’,可是你唱成了‘我骑着草原过马儿’;还有一句,被你唱成‘白云上面马儿跑’,哎!老兄,白云上面怎样跑马?我给你拿第三名已经很照顾了啊!’”

哈哈……黄胤灵先生讲到这里,一下把众人逗到哄堂大笑,坐在一旁的袁霓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乐不可支。

旅居德国的著名印尼籍华裔音乐家、世界级乐团指挥黄胤灵(Noorman Widjaja)。

五月六日下午,印华文友三天两夜的愉快度假宣告结束,大家满怀对茶园主人的敬意与感激各自踏上归途。“心随流水去,身与白云闲”,美好的时光总让人感觉那么短暂!

再见,陆先生!

再见,西爪哇63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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