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文化武夷的山水,武夷的茶
一
武夷山古属建州,武夷茶也称“建茶”,秦汉典籍谓之“建溪芽”。印象中,闽北人似乎没有品茶的习惯,喝茶大多只为解渴。
闽北农人,喜欢在房前屋后、田间地头栽几丛茶树,清明前后采来茶青,在煮饭的大铁锅里炒制烘焙,制成的干茶谓之土茶。讲究的人家把土茶盛在密封防潮的锡罐里,罐盖贴一方红纸片,辟邪又喜气。普通人家用泥瓦罐装茶,红纸片贴在罐腰,罐口封上厚厚的牛皮纸,用麻绳捆扎,看起来倒也雅致。
这罐茶得应付全家一年之需。平时家里来了客,或农活困顿、生病体虚之时,抓一把土茶,和着冰糖一起泡成滋补又解乏的冰糖茶。冰糖茶是当年农家最美的盼望。“淘气鬼”能钻空子,每每想要解馋,便说自己困顿劳乏或不想吃饭之类,总能从慈爱的祖母那里得到一杯冰糖茶。
说闽北人没有品茶习惯并不确切。现在,生活越来越好,大伙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泡工夫茶,不再端着大碗引颈牛饮,闲话配茶水,用一口杯慢慢啜了。
二
到了宋代,国家政治、经济、文化重心南移,远离疆场的建州,民间文化空前繁盛,贵族、学人、士大夫乃至庶民,无不热衷品茗和斗茶。每年新茶上市,茶农便将自家新产的龙凤茶饼碾成末,沏之以开水,比试茶汤,蔡襄在《茶录》里定了胜负的标准:“以水痕先者为负,耐久者为胜……”
乾隆初年,大批晋商来武夷山贩茶,武夷茶经鄱阳湖溯长江、汉水北上,从中俄边城恰克图进入俄国和欧洲,开辟了举世闻名的“万里茶路”。关于“万里茶路”,晋商的故乡山西祁县、平遥以及武夷山市等地的地方史志均有记载。
茶的种类很多,不同的茶冲泡方法和斗茶的评判规则也不同。所谓白茶,唐代是专指从白叶茶树上采摘的茶。宋代,有人打破传统,将采来的茶青不炒不揉,任其自然风干,称之白茶,闽北农家叫它“懒人茶”。白茶最大限度地保留了茶的营养,是最接近自然的原味茶。明代田艺蘅《煮泉小品》曰:“茶者,以火作者为次,生晒者为上,亦近自然,且断火气耳。”
好茶要有好的茶具与之相匹配,建窑出产的兔毫盏是建茶的绝配。蔡襄《茶录》曰:“茶色白,宜黑盏。建安所造者绀黑,纹如兔毫,其坯微厚,煸之久热难冷,最为要用。” 持同一观点的还有朱琰,他在《陶说》里分享道:“宋时茶尚撇碗,以建安兔毫为上品。”
三
28年前的秋天,我们一行去武夷山桐木村旅行。夜晚,我喜欢一个人待在书房,泡一壶正山小种红茶,坐在书桌前享受夜的静谧。红茶特有的淡淡的“桂圆香”从书桌的白瓷杯里溢出,混合着茶汤温热的水气,在灯光下弥漫。这种境界,有音乐才好,最好是古琴曲《文王操》或《山居吟》之类。乐曲和着茶香,从灯光下慢慢滑过,轻轻地滑向夜的深处。
琥珀色的茶汤从紫砂壶缓缓注入白瓷杯,发出轻微的声响,溅起细碎的水花,淡淡的白沫荡漾在温润的瓷杯。灯光下,水雾缥缈,乐音袅袅……这种感觉真好,身虽静止,心却活跃。
品茶是人生,品的是一种感觉。只有在这种心境,人们才能理解柳宗元笔下那位孤独的“垂钓寒雪”的老翁,有没有钓到鱼真的不重要,他要的是垂钓寒雪、对话天地。
武夷山深受佛、道、儒等多种文化滋养,武夷的山水之美是佛和、道清、儒正的人文之美。武夷茶吸纳了武夷山水之精华,带着自然的芬芳和宗教淡雅的禅意。心若细,若有缘,你便能品出佛家的空灵、道家的自然和儒家的美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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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丨闽北日报、学习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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