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茶有态

美茶既是用来喝的，也是用来看的。

早些年在乡间，喝的都是褐色的老茶，老茶是母亲自制的。母亲有个理论：嫩茶不解渴，所以家里的茶树总要等到白黄黄的芽尖变成碧绿的叶子时才去采摘。采回茶叶之后，母亲会将其放在锅里炒一下，待茶叶出“汗”，再好好揉一阵，然后放在太阳底下晒干。老茶解渴倒是真的，但样子不美。

最近一些年，我对乡间土茶渐渐失去兴趣，对城里超市买的美茶却情有独钟，我喝过君山毛尖、洞庭碧螺春、福建安溪铁观音、杭州西湖龙井、武夷山大红袍、桂林桂花王以及湖南名产——益阳黑茶。这些茶有的是自己买的，有的是开会做纪念品发的，有的则是亲戚朋友送的。绿茶入口似淡，余味无穷；红茶与黑茶味道很冲，非常适合口渴之人牛饮。品茶之余，我开始留意茶的外貌与茶汤的颜色，我喜欢用两个字概括：茶态。

就像美女的外貌各不相同，美茶的外貌也是迥然有别的。君山毛尖外形有点像杂交米，上附一层厚厚的白绒毛，开水一冲，峰峰直立，就像一座座小山，标致极了。碧螺春呢，它的外形很像一个田螺状的漩涡，冲上开水，它会慢慢将腰身伸直，舒展于茶杯的样子有点像毛尖。铁观音是颗粒状的，黄豆一般大小，印象里它似乎属于中青年期的茶叶，叶片比较肥厚阔大。西湖龙井扁扁的，很像一片薄薄的蝉羽，它也是用极嫩的芽尖压成，泡在杯里像鱼一样游动。黑茶一般都是被压成圆圆的茶饼，喝的时候就用小刀割下一小块，这种茶不能泡，只能煮。

这里，不能不说到汤色了。毛尖、碧螺春、龙井的茶色都是浅绿的，饮一口，立即觉得春色满胸。桂林正品桂花王的茶汤是金色的，它是把桂花汁渗在茶叶中，所以它的茶汤既有茶叶本身的颜色，更有桂花的颜色，这种茶汤给人一种雍容华贵之感。铁观音的茶汤近乎橙色，从外观看，近于绍兴黄酒。黑茶呢，颜色偏于土黄，颇类似我们小时候喝的那种老茶。

就冲美茶有态这一点，喝美茶也可以称得上是一种文人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