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意时儒家,失意时道家,绝望时佛家
人生其实就是由喜剧和悲剧组合而成。何为喜剧?何为悲剧?没有标准答案。同一件事情,对那些惯用头脑思想的人来说是喜剧;而对那些惯用感觉的人来说则是悲剧。这也说明,面对同一件事情,为什么有人笑,为什么有人哭。凡能理性、客观看待世界,他的心中就有精神家园;凡凭感觉、激情、主观看待世界,他的心中就只有一片荒芜。所以,英国小说家梅瑞狄斯说:“喜剧是充满思想的欢笑”;美国女诗人维尔库科斯也说:“笑,世界跟你一起笑;哭,你只好一个去哭。”
看来,人类还是要有一个精神家园。大家都读过柳宗元的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如果心中没有一个精神家园,在那种环境下,他能“独钓”得住吗?按现在的价值观他不投江才怪呢。所以,有人说,中国的文人很幸福,往往得意的时候是个儒家,失意的时候是个道家,到了绝望的时候就是个佛家。也就是说儒家是治国的,道家是治身的,佛家是治心的。按台湾学者南怀瑾先生的比喻,儒家像是开了个粮店,五四运动砸烂了孔家店,所以中国挨饿,就是精神饥饿啊。现在不光在中国把孔家店又开了起来,而且还开到国外。道家是药店,人生有毛病,社会有毛病,一定要吃点药。人的心灵和精神有点问题,道家可以帮你解决。佛家是开大型购物广场,有钱没钱都可以进去逛逛。哲学上有个观点,就是社会是永远未完成的社会,人是永远未完成的存在。社会、人生都是未完善的,因此需要药去治。所以,中国有这样一句古话,得意信儒,失意崇道。林语堂先生也说过:道家及儒家是中国人灵魂的两面。
当然,要集儒道佛于一身,需要一种良好的人文素养。如果没有良好的人文素养,没有一个安身立命的精神家园,你面前即使有粮店、药店、购物店,你也会迷茫,无法自我超脱,说不定会跳楼自杀。在人文素质教育中,中国一直存有一些误区。过去我们动不动就讲政治,上纲上线,这是迷信,那是毒草。后来讲道德讲文明,无论讲哪种道德、哪种文明,你身边都会留下阴影,只有开启你心中的文明之灯,才会照亮你人生的方向。现在又流行心理咨询,因为大学生、高级知识分子有心理问题的人不断增多,精神失常、跳楼自杀的不断增多。有些话其实都是专家的语言,是些抽象的教育。什么叫专家,专家最大的特征就是“片面”,当然,是一种深刻的片面。试想苏东坡发配黄州、岭南、海南,如果自己想不通,专家能治好他的“病”吗?还有,当一个人在得意或失意时心中要有一个缓冲地带。得意时,不要“春风得意马蹄疾,一夜看遍长安花”。当了官还想发财,有了钱就想包二奶。不要认为中国人不信基督教就没有上帝的存在,“头上三尺有神灵”。得意千万不要忘形。失意时,也要想得开,想不通发发牢骚,但后退一步也会有天地宽的感觉。大学毕业虽然没有考上公务员,但我也找了份不错的工作,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据说西方人碰上这样的事就没有这个调换心眼,他或者认死理走向精神崩溃,自杀了事;或者他会干一件轰动的事来引起社会的注意。比如,上世纪六十年代,美国总统肯尼迪被暗杀,其实原因很简单,就是那个凶手辛克利要追求一个电影明星,人家根本不理睬他,说你这个毛娃娃,有什么资格追求我呢?要是中国的小伙子,也许会说,你有什么了不起呢,追你是看得起你,要知道你这德行叫我追我还不追呢,这事也许就过去了。但美国这个小伙子却认了死理,追你没资格吗?一个星期后,我就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给你看看。结果一枪把肯尼迪给打倒了,全世界都知道。
在薛城临山公园南侧的墙上,曾有一幅宣传画,大体是教育人们要懂得知足常乐。其实,作为年轻人要学会进取,敢于担当。中国人常把人生作为一个结局,大学毕业、博士毕业,就达到目的了,从此不再读书学习;做生意,挣了几百万、几千万,够花就行了;当官当到了一定年龄,一看没有什么前途了,就想歪门道,贪污、养情妇,立马像换了一个人。其实,人生就是一个一个过程,不同的过程有不同的目标。人到中年慢慢有一些道家思想也是正常的,人家提拔重用年轻干部,你年龄到杠了,想不开有什么用呢?人家有钱买车、买房,你看不惯,怨天尤人也无济于事。到了老年,儒、道、佛集于一身,也是人文精神的自发倾向。不要认为没读过《论语》、《道德经》,没读过佛家经典。实际上,在我们身上都有儒道佛传统文化的基因。中国文人常画松、竹、梅,谓之“岁寒三友”,兰、梅、竹、菊,谓之“四君子”,表现的主题就是从入世到出世。松树的品格是“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大雪压来之时,高压线的铁塔都被压塌,而青松仍能挺住。竹是什么呢?竹本固,不见异思迁;竹性直,不趋炎附势;竹心空,不刚愎狭隘;竹节贞,不改志向,所以,竹是君子的化身。而到了菊花,便是一种“西风昨夜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王安石),“吾家颇有东篱菊,归去秋风耐岁寒”(郑板桥)的境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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